沈悦点点头。
“活该。”
“她走的时候大喊大叫,说您忘恩负义。”书诗说,“有几个老妈妈跟着哭,说她伺候两代主子不容易。”
沈悦把橘子瓣塞进嘴里。
“她偷东西的时候,怎么不说自己不容易?”
“没人替您说话。”书诗说,“直到我把账本摊开,一条条念出来,谁贪过多少,哪年虚报了多少,连前任管家都站出来作证。”
沈悦挑眉。
“他肯开口?”
“肯。”书诗说,“他说早想清理她了,只是没人动手。”
沈悦笑了。
“那你就是那个动手的。”
书诗也笑了下。
“我还把规矩改了。”
“怎么改?”
“以后凡涉及您院里的事,四个人必须都在场签字才算数。”书诗说,“采买、出入库、人事调动,全都归我们管。”
沈悦满意地点头。
“挺好。省得再来个老嬷嬷指手画脚。”
“没人敢了。”书诗说,“今天之后,谁都知道惹您等于自毁前程。”
沈悦伸了个懒腰。
“那我现在是不是可以安心吃面条了?”
“可以。”书诗说,“厨房刚送来,加了鸡蛋和青菜。”
“端进来吧。”
书诗出去一趟,很快端着碗进来。
沈悦接过,吹了吹热气,嗦了一大口。
“嗯,香。”
她吃得满嘴油,拿袖子擦了擦。
“诗画呢?”
“在核对明天的账册。”书诗说,“准备再去铺子。”
“知意呢?”
“追那个纸条去了。”书诗说,“她发现送糖葫芦的不是普通小贩,背后有人雇他收消息。”
沈悦点点头。
“墨情呢?”
“在检查晚食用的米,怕人动手脚。”
沈悦笑。
“至于吗?”
“她说防着点总没错。”
沈悦夹起一块豆腐,放进嘴里。
“你们一个个都紧张兮兮的。”
“您倒是轻松。”书诗说,“人家都快踩头上来了。”
“踩上来又怎样?”沈悦说,“你们不是都在吗?”
书诗愣了下,笑了。
“是,我们在。”
沈悦吃完最后一口汤,把碗放下。
“库房现在谁管?”
“临时调了个老实管事。”书诗说,“等您定新的人选。”
“你定吧。”沈悦说,“你觉得谁能干,就用谁。”
书诗点头。
“那我明天报个名单给您过目。”
“行。”沈悦打了个哈欠,“我要睡了。”
“要不要熏香?”
“不要。”沈悦说,“闻多了头疼。”
“那我放个驱蚊的布包在床角?”
“随便。”
书诗收拾了碗,轻手轻脚走出去。
屋里安静下来。
沈悦翻了个身,脸朝里。
外头风吹着窗纸,沙沙响。
她闭着眼,手指轻轻敲了两下床沿。
笃、笃。
没多久,知意悄悄进来,站在床边。
她没说话,只是把一张新纸条塞进沈悦袖口的暗袋里。
沈悦没动。
呼吸平稳。
知意退了出去。
屋里只剩她一个人。
她慢慢睁开眼,没起身。
手伸进袖子,摸到那张纸。
没打开。
只是攥了一会儿,又松开。
翻身,脸朝外。
嘴里咕哝了一句。
“明天还得吃面条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