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莲子百合汤。”她说,“但底下有股涩味。像是……皂角粉混着迷迭香。”
墨情立刻上前,掏出银针试了试。
针尖变黑。
“果然。”她说,“想让她昏睡不醒。”
沈悦把碗盖扣回去。
“第一次是毒针,第二次是迷香,现在是药汤。”她说,“一个个都当我好欺负?”
诗画站在她身后:“要不要反击?”
沈悦摇头:“再等等。”
她走回床边,坐下。
“这个人不是冲我来的。”她说,“他是被人支使的。背后那个,才是想动手的。”
“查吗?”诗画问。
“不急。”沈悦说,“让他再跑两趟。来回传话,总会有破绽。”
她躺回去,拉了拉被子。
“我现在只想睡觉。”她说,“明天还得应付一堆人。”
诗画和墨情对视一眼。
“那你睡。”诗画说,“我们守着。”
沈悦闭上眼。
没一会儿,呼吸又平了。
诗画轻手轻脚走到门边,从袖子里摸出一张纸条,交给小丫鬟。
“送去东角门。”她说,“让线人盯着西偏院,看谁接头。”
小丫鬟点头,走了。
墨情站在床尾,看着沈悦的脸。
她睡得不算沉,眉头偶尔动一下。
“她似乎在思考。”墨情低声说。
“谁当家,谁就得想。”诗画靠着墙,“可她不想当这个家。她只想活着,吃好,睡好。”
“所以我们替她想。”
“嗯。”
两人不再说话。
屋外天色渐暗。
饭食送来一次,被拒了。说是少夫人胃口不好,不用伺候。
半夜,窗外有猫叫了一声。
墨情抬头看了眼。
诗画摆摆手。
是自家信号,没事。
又过了两个时辰,外头传来轻微响动。
是脚步。
不是一个人。
诗画起身,贴门听了听。
两双鞋,一重一轻,往东廊去了。
“记下。”她对角落的小丫鬟说,“戌时三刻,两人同行,方向东廊第三间。”
小丫鬟点头,写下。
屋里,沈悦翻了个身。
她一只手伸出来,抓了抓枕头。
嘴里嘟囔了一句。
诗画走过去听。
“……桂花糕……要豆沙馅的……”
墨情忍不住笑了。
“她饿了。”
“等天亮就让她吃。”诗画说,“厨房一直温着。”
沈悦没再说话。
她缩进被子里,像个孩子。
诗画回到桌边,打开账册最后一页。
上面写着一行字:
【王府采买历年报损率:三年平均十七成,疑虚报冒领】
她用笔圈了“十七”两个字。
吹干墨迹,合上册子。
“明天。”她说,“该去看看厨房了。”
墨情点头:“我也想去看看药房。”
两人各自坐下。
一个看账,一个闭目养神。
屋里只剩呼吸声。
外头风停了。
月亮爬上屋檐。
沈悦忽然睁开眼。
她没动,也没出声。
只是盯着头顶的帐子看了一会儿。
然后伸手,把被子拉高一点,盖住肩膀。
她闭上眼。
嘴里轻轻说了句:
“他们以为我什么都不懂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