知意点头,塞过铜钱:“记住了,别露口风。”
小厮攥紧钱,点头如捣蒜。
知意转身走了两条街,钻进一间药铺侧屋。屋里坐着个老妇,手里捻着佛珠。
“您看到的都记下了?”知意问。
老妇睁眼:“四个混混,昨夜子时进的茶楼,坐在角落。有个女人隔着帘子递纸条进来,说了几句话就走了。穿靛青裙,裙角绣朵暗梅。”
知意摸出随身携带的纸笔,迅速记下两人长相、衣着、说话习惯。
“她没露脸?”
“戴着帷帽,但我听见声音了。”老妇压低,“和上次在胭脂铺使唤丫鬟的那个一样。”
知意眼神一沉:“果然是她。”
老妇问:“你要怎么办?”
“等。”知意冷笑,“等她觉得谣言传开了,人心都信了,我们再把证据甩出去。”
“你不现在揭穿?”
“现在揭,只是澄清。”知意眯眼,“等她自己跳进坑,才是反杀。”
老妇点头:“你主子聪明,你也不傻。”
知意笑了笑,起身要走。
“对了。”老妇叫住她,“今天早上,辅政王府的人去了百味坊。”
知意回头:“买饼?”
“不止。”老妇说,“他们问掌柜,沈小姐最近还来买药香饼吗?有没有换口味?还打听她常走哪条路。”
知意挑眉:“秦淮还在查她?”
“查得细。”老妇道,“连她几天没出门都知道。”
知意笑了:“那正好。让他看看,外面风大雨大,她照样睡得香。”
她推门出去,雨又开始下。
她没打伞,沿着墙根快步走。
转过街角时,看见两个混混蹲在屋檐下避雨,正跟路人吹牛。
“真事儿!”一人拍大腿,“左相府那位,半夜爬墙出去,跟个男人在破庙幽会!”
另一人接话:“是江湖骗子,专骗贵女的钱!她给了一万两,结果人跑了!”
知意站在暗处听完,嘴角一扯。
她穿过三条街,回到左相府后门,轻轻敲了三下。
门开一条缝,她闪身进去。
直奔沈悦院子。
推门时,屋里飘着桂花糕的甜香。
沈悦正趴在软榻上,一手托腮,一手蘸茶水在桌上画圈。
见她进来,抬眼问:“查清了?”
知意点头:“都记下了。五个混混,幕后是个穿靛青裙的女人,今早还在茶楼露面。”
沈悦“嗯”了一声,继续画圈。
“要不要现在动手?”知意问。
沈悦摇头:“再等等。”
“等什么?”
“等她觉得成了。”沈悦抬头,眼神清亮,“等她觉得自己赢了,我们再让她知道——她输得有多惨。”
知意笑了:“主子,您真是……半点不着急。”
“急啥?”沈悦懒洋洋靠回去,“我又没真做亏心事。她造她的谣,我吃我的糕。”
她伸手抓了块刚蒸好的桂花糕,咬一口,满嘴甜香。
“你去盯着,谁传、怎么传、传到哪儿。等哪天秦淮也听说了——”
她顿住,笑了笑。
“我们就让他亲眼看看,是谁在背后搞鬼。”
知意点头:“我这就去安排。”
沈悦挥挥手:“去吧。”
知意走到门口,手搭上门栓,回头问:“主子,万一……靖王听了谣言不信呢?”
沈悦咬着糕,含糊地说:
“那就让他看看,我是怎么让造谣的人跪着认错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