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他来了。”
顾言洲站在院外,脸色铁青。
“让墨情出来。”他冷声说,“以下犯上,辱骂贵客,该当何罪?”
书诗推开门,只露半张脸。
“她奉的是医者之责。”书诗说,“若世子觉得她错了,不如请太医来辩一辩——雪蛤能不能和人参同服?”
顾言洲噎住。
“你们……太过分。”
“过分?”书诗冷笑,“她要是眼睁睁看着夫人吃出事,那才叫失职。世子要追究,尽管去左相府告状,我家小姐接着。”
说完,门“砰”地关上。
屋内,沈悦还在喝汤。
“吵完了?”她问。
“走了。”书诗回来说,“脸都气紫了。”
“让他憋着。”沈悦放下碗,“反正他又不敢真闹。”
墨情从屏风后转出来,手里拿着个小瓷瓶。
“我把那药渣带回来了。”她说,“回头细查,说不定还能找出别的东西。”
沈悦点头:“先收着。”
书诗忽然压低声音:“知意刚传话,顾言洲那封密信,收件人是靖王府西院管事。”
“西院?”沈悦眯眼,“不是秦淮常去的地方。”
“对。”书诗道,“但管事是秦淮亲信,非王府普通仆役。”
沈悦慢慢坐直了。
“他一个侯府世子,绕开正门,私下递信给靖王身边的人……图什么?”
没人回答。
窗外天色渐暗,烛火点亮。
沈悦抓了把瓜子嗑着,咔咔响。
“盯住那个管事。”她吐出瓜子壳,“看他见了谁,说了什么。”
书诗应了声是。
墨情收拾药箱准备回去歇着。
刚走到门口,外头小丫鬟慌慌张张跑进来。
“不好了!夫人那边摔杯子了!”
“为什么?”
“说是……苏姑娘刚才派人送了封信,里面写了句‘您若不信,可问顾公子前夜行踪’。”
沈悦手一顿。
瓜子壳卡在指缝里。
“前夜行踪?”她缓缓抬头,“顾言洲那晚去哪儿了?”
书诗眼神一闪:“知意说,他半夜出府,去了城西驿馆。”
“驿馆?”沈悦冷笑,“接待外使的地方?”
“嗯。”书诗低声道,“那天晚上,北戎使团刚到。”
屋里静下来。
墨情站在门边,手按在门框上,没动。
沈悦慢慢把瓜子壳抠出来,扔进痰盂。
“原来不是冲着苏婉柔。”她轻声说,“是冲着外头的人。”
书诗走近一步:“要不要告诉靖王?”
沈悦摇头:“还不急。”
她重新靠回软榻,翘起腿。
“先看看,他还能蹦多高。”
外头传来更鼓声。
三更了。
沈悦打了个哈欠,揉揉眼睛。
“今晚吃什么点心?”
书诗答:“枣泥酥,新烤的。”
“拿一碟来。”她懒洋洋说,“吃完睡觉。”
书诗转身去厨房。
墨情还没走,站在灯影里。
“小姐。”她忽然开口。
“嗯?”
“靖王府那边……最近换了一批守夜侍卫。”
沈悦抬眼:“什么时候的事?”
“就这两天。”
“谁换的?”
“说是秦王爷亲自点的名。”
沈悦盯着她看了两秒。
慢慢笑了。
“有意思。”她说,“他倒是比我想的快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