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药里有寒霜草。”墨情坐下,“剂量轻,日久才显。”
沈悦点点头,没多问。
她咬了口糕,咽下,说:“书诗。”
“在。”
“厨房谁管?”
“翠云,咱们的人。”
“让她明天说句话。”
“说什么?”
“就说,昨儿听人讲,苏姑娘送来的补药包,标签是济仁堂特制字号,一般人拿不到。”
书诗一怔,随即笑了:“明白了。”
第二天一早,厨房里几个婆子闲聊。
翠云一边搅粥一边叹气:“现在大户人家真是讲究,连药包都定制字号。”
另一个问:“谁啊?”
“苏姑娘送来的呗。”翠云撇嘴,“济仁堂特供的标签,听说全京城就三家有。”
这话很快传到了侯夫人耳朵里。
她正在梳头,听见丫鬟汇报,手里的象牙梳子“啪”地断了半截。
“特制字号?”她声音发紧。
“是,听说是苏家独用的印。”
侯夫人猛地站起身。
“去查!”她压低声音,“把她送来的所有药包,给我翻出来!看是从哪配的,谁经的手,有没有改过方子!”
心腹嬷嬷忙应声下去。
屋里只剩她一人。
她盯着铜镜里的自己,眼底浮起一丝惧意。
她不是怕病。
她是怕——被人算。
更怕那个一直笑脸相迎的苏婉柔,其实早就想把她拉下台。
主院里,沈悦还在软榻上躺着。
墨情坐在一旁缝衣裳。
“她查了。”书诗进来,“把苏婉柔送的药全扣下了,还派人去了济仁堂。”
沈悦嗯了一声,继续啃点心。
“你不担心?”墨情问。
“担心什么?”沈悦舔了舔手指上的糖渣,“她又不会找我算账。”
“万一她怀疑是你通风报信?”
“那又怎样?”沈悦笑,“我说过一句话吗?”
墨情闭嘴了。
傍晚,侯夫人院子里传出摔东西的声音。
没人敢去看。
第二天清晨,沈悦刚吃完早饭,书诗匆匆进来。
“出事了。”
“嗯?”
“苏婉柔今早登门,说要给夫人再送新方子。”
“哦。”
“夫人没见她。”
“没见?”
“让人拦在二门外,说‘近日体虚,不见客’。”
沈悦挑眉:“有意思。”
书诗压低声音:“听说夫人昨夜烧了一堆药包,全是苏家送的。”
沈悦笑了:“看来,补药这事儿,比咱们想的还热闹。”
她站起来,活动了下手脚。
“今晚我想吃冰镇酸梅汤。”
墨情抬头:“天还凉。”
“我就想喝。”沈悦咧嘴,“你不是最会调理?搞点冰碴子进去,少来点,别伤胃。”
墨情点头:“行。”
书诗欲言又止。
“怎么?”沈悦问。
“苏婉柔被拦回去后,去了顾言洲书房。”
“然后呢?”
“顾言洲……让人送了封信出去。”
“送到哪儿?”
“城南,靖王府侧门。”
沈悦眯起眼。
她慢慢坐回软榻,咬了一口新端上来的桂花糕。
“墨情。”
“在。”
“今晚的酸梅汤,多放点乌梅。”
墨情一愣,随即明白。
“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