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官道上瞧不见的近道、可靠的歇脚驿站、需要绕行的险滩恶隘,上面都有些标注。”
说着,陈老舵主捋了捋花白的胡子,沉声道:“过了荆湖之地,风土人情、规矩道道,都与中原大不相同。”
“老头子啰嗦一句,凡事多问、多看,少争闲气,平安抵达为上。”
何明风郑重接过,只觉这薄薄的羊皮纸重若千钧。
这地图,在这个时候可是千金难换的好东西。
刘元丰真是有心了。
“多谢陈老,晚辈定当谨记。”
何明风抱了抱拳。
裴晗站在稍远处,等众人话别稍歇,才走上前,用力拍了拍何明风的肩膀,低声道:“保重。石屏州情况复杂,遇事……可便宜行事,若有难处,设法递消息回来。”
“好。”
何明风点头:“裴大人放心。”
“你啊,你啊。”
裴晗面上露出一丝无奈之色:“这称呼叫起来可就生疏了啊。”
何明风“嘿嘿”一笑,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:“裴叔,你且放心吧,我会照顾好自己的。”
这时候,两位身形挺拔、穿着刑部号衣的骑卒上前,利落地向何明风抱拳行礼。
为首一人面容坚毅,沉声道:“卑职张龙、赵虎,奉部堂之命,率麾下弟兄,护送何大人至石屏州任所!”
他们身后,还有数名普通兵卒,牵着驮运部分公文的骡马。
这是朝廷规制,保障官员赴任途中的安全与仪仗。
一位年约四旬、面容清癯、身着青色吏员服饰的中年人也趋前一步,躬身道:“卑职钱谷,曾在吏部案牍库行走。”
“蒙上官指派,忝为大人此行书吏,协理文书往来,记录沿途事宜。”
钱谷言语谨慎,目光低垂,一副老成持重的模样。
此外,还有两名年轻仆从。
机灵的阿福和憨厚的阿贵,还有一位经验丰富、沉默寡言的老车夫周叔。
他们负责照料起居、驾驭车辆。
何明风的核心随从,则是一脸兴奋、摩拳擦掌的何四郎,以及气息内敛、如同影子般立在稍远处的白玉兰与苏锦师兄妹。
何明风点点头。看向张龙、赵虎及钱书吏:“此番路途遥远,有劳诸位了。”
张龙赵虎肃然应诺,钱书吏则再次躬身:“卑职分内之事。”
何明风目光扫过每一位送行的挚友亲人,心中暖流涌动。
离愁虽浓,前路虽远,但这份情谊将是他此行最坚实的后盾。
他拱手环揖:“诸位深情,明风铭记于心。”
“山高水长,各自珍重,待我归来!”
辞别了送行的亲人挚友,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往城门走去。
白玉兰和苏锦早已换上了寻常的护卫服饰,混在张龙、赵虎等一众随行仆役侍卫中,低眉顺目,收敛了所有锋芒。
仿佛只是两个再普通不过的护院。
车队辘辘行至城门,气氛却陡然一变。
往日只是例行公事的城门守卫,今日明显增加了人手,盘查得格外严格。
尤其是对出城的青壮年男子和形迹可疑之人,几乎是一个个仔细核对身份文书,反复端详面容。
“怎么回事?”何明风微微蹙眉,示意车队放缓速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