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臣等(臣妇等)恭迎静嫔娘娘,娘娘千岁金安!”
声音整齐划一,带着前所未有的恭敬惶恐。
郭萍目光平静地扫过跪在最前方的父亲郭振。
这个在她记忆中永远威严、对她这庶女不苟言笑、甚至有些漠视的男人,此刻正抬起头,眼中竟然泛着激动的泪光,声音带着夸张的哽咽。
“娘娘!臣……臣日夜思念娘娘,今日得见娘娘凤驾,心中……心中实在是……”
他仿佛激动得难以自持,竟一时语塞,只是用袖子不住地擦拭那并不存在的眼泪,一口一个“娘娘”,叫得无比亲热。
仿佛郭萍是他从小捧在手心里疼爱的嫡亲女儿一般。
郭萍心中冷笑,面上却依旧是得体的温和:“父亲请起,诸位都请起吧。自家人,不必如此多礼。”
她的目光掠过郭振,落在了他身后那个同样跪着、却恨不得把脑袋埋进地里的身影上。
她的嫡姐,郭馨。
曾几何时,这位嫡姐是府中骄纵的明珠,对她这个庶妹非打即骂,抢她的东西,毁她的绣活,种种欺凌,历历在目。
而此刻,郭馨穿着虽也华丽,却远不及郭萍宫装的万一。
她死死低着头,浑身紧绷,连大气都不敢喘,像个受惊的鹌鹑,生怕被郭萍注意到。
郭萍甚至连一丝多余的目光都未曾给予她,仿佛那人只是一团无关紧要的空气。
她径直从郭馨面前走过,华丽的宫装裙摆曳地,带起一阵清雅的香风。
就是这无视,比任何斥责更让郭馨难受。
她感受到那迫人的华贵与威仪从身边掠过,心中如同打翻了五味瓶,嫉妒、悔恨、恐惧交织在一起,几乎让她窒息。
在众人簇拥下,郭萍来到了郭怀远的书房。
这里是她幼时极少被允许踏入的禁地,象征着郭家的权力核心。
屏退了所有闲杂人等,书房内只剩下祖孙二人。
炭火盆烧得暖融融的,却驱不散某种无形的寒意。
郭怀远靠在榻上,盖着锦被,面色带着几分病态的苍白,他先是一番嘘寒问暖,关心郭萍在宫中的饮食起居,皇帝待她如何,绕了半天圈子,绝口不提正事。
郭萍端坐在一旁,捧着丫鬟奉上的热茶,神色恬淡,应对得体,也只说些宫中趣闻,皇帝的恩赏,仿佛真的只是一次寻常的省亲探病。
一老一少,如同两只修炼成精的狐狸,在言语的方寸之地,小心翼翼地试探、周旋。
终于,郭怀远似乎熬不住了,他重重叹了口气,脸上露出疲惫与忧虑。
萍儿啊,你如今在宫中,深得陛下爱重,是咱们郭家的荣耀。”
“只是……这朝堂之上,风云变幻,祖父年纪大了,有时……也感到力不从心啊。”
郭萍放下茶盏,抬起眼帘,目光清亮,仿佛能直透人心。
“祖父乃朝廷柱石,吏部天官,何以如此消沉?可是遇到了什么难处?”
她顿了顿,语气依旧温和,却带着一丝锐利:“孙女虽在深宫,却也知祖父向来稳重,若非天大的事情,断不会以‘病重’为由,急着唤孙女回来。”
“此处并无外人,祖父有何难处,不妨直言。或许……孙女在陛