孙成笑着接过信,揉了揉儿子的脑袋:“哪个大哥哥送的?”
“就是我从私塾回来,街上的一个大哥哥,给了我就跑没影啦!”
小宝眨着大眼睛说。
孙成不以为意地拆开信封,当看清纸上寥寥数字时,他的笑容瞬间凝固。
“狱中事,莫深究。若多事,血光现。”
冰冷的字迹像一把匕首刺进孙成的心口。
他猛地抬头,紧张地打量着小宝天真无邪的脸庞,一股寒意从脊背窜起。
“那人长什么模样?”
孙成蹲下身,声音不自觉地发紧。
小宝歪着头想了想:“就是个普通的大哥哥,戴着斗笠,看不清楚脸……”
孙成将儿子紧紧搂在怀里,心中波涛汹涌。
就在这个时候,孙成的媳妇也从屋里走出来了。
“当家的,”孙成媳妇也递上一封信,有些奇怪道:“我去集市买东西,这是一个路人给我的,说让我给你。”
“奇怪了,这怎么不去顺天府找你呢?”
孙成的表情彻底僵住了。
他都不用看,也知道这封信里是什么。
这是明目张胆的威胁,对方连他的家庭住址、孩子模样都一清二楚!
这一夜,孙成辗转难眠,耳边反复回响着那十二个字的警告。
次日清晨,他顶着黑眼圈来到顺天府,刚踏进衙门,手下的李捕快就慌慌张张地跑来。
“头儿!不好了!钱管事在狱中……死了!”
孙成的心猛地一沉,快步走向大牢。
牢房内,钱管事的尸体悬挂在栅栏上,一条布腰带勒在脖颈处,看起来像是自缢身亡。
“什么时候发现的?”
孙成强作镇定地问。
“就在刚才。”
狱卒战战兢兢地回答:“送早饭时发现的……”
孙成仔细检查现场。
尸体还有余温,显然死去不久。
他注意到钱管事右手紧握,似乎攥着什么东西。
趁其他人都没注意,孙成悄悄掰开死者的手指。
里面赫然是一小块撕下的玄色锦缎,锦缎面料特殊,摸着很光滑。
似乎是种很少见的料子。
总之,不是钱管事身上的衣料。
孙成的心跳骤然加速。
钱管事是被人杀死的!
钱管事在临终前,从凶手身上扯下了这个证据!
但就在这时,昨夜那封威胁信的内容又浮现在脑海。
孙成看着手中的证据,又想起家中的妻儿,最终咬牙将那块锦缎悄悄塞入袖中。
“看起来是自杀。”
孙成尽量让声音保持平静:“把尸体放下来,我去禀报大人。”
杨景元闻报赶来,仔细查验后皱眉道:“确实是自缢。看来是怕牵连主子,选择了自我了断。”
他叹了口气:“本官早就怀疑钱管事是替刘元才做事的,如今却没法把那人抓来了。”
孙成低着头,不敢直视杨景元的眼睛:“大人明鉴。”
杨景元也不由得感慨。
“明明这刘元丰和刘元才是兄弟,两个人差别却这么大。”
一个害人,一个助人。
“这次让刘元才那家伙逃了,”杨景元眼色闪了闪:“若他以后再敢犯事,本官定会将他捉拿来!”
“新账旧账一并算清楚!”
……
顺天府大牢沉重的铁门缓缓开启,郑榭眯着眼适应着久违的阳光。
郑彦早已等在门外,一见兄长出来,顿时红了眼眶,扑上去又哭又笑:“二哥!你可算出来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