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艰险的是第三辆货车,车轮已陷至车毂。
扁担是撬不动了。
张猛也没有勉强。
再撬下去万一扁担断了,可就得不偿失了。
有心急的镖师烦躁地不行。
“奶奶的,老子在路上,最恨的就是这种软刀子路!”
“张大哥!”
何明风想到了一个办法:“每车减下三成载重,由人肩扛,待过了泥淖再装车。”
张猛抹了把脸上的雨水,点头示意。
“都听到了吗?”
“大家伙儿赶紧把箱子搬下来一些!”
众人冒着雨,赶紧把马车上的三四个樟木箱子取下来。
还得留意着千万不能让油布散开了。
否则箱子被淋了,那可就完蛋了。
无论是茶叶还是丝绸,可都是不能被淋的。
等把木箱子卸下来一些之后,果不其然,车轱辘就被众人抬起来了。
等商队终于走出五里泥淖,雨也小了。
众人全身都湿透了,分不清楚是雨水还是汗水。
全都瘫坐在路边休息。
高焕也跟着坐在路边,望着自己满是划痕的缎鞋,忽然笑出了声。
这是他从未做过的事情。
以前都是他看不上的劳力活,可是现在,他心里隐约有种成就感。
王誉莫名其妙地看了身边高焕一眼。
这家伙脑子不会被雨淋傻了吧?
“再往前走便是青河了。”
张猛小心翼翼地把地图从怀里掏出来看了看。
这可是最宝贵的东西。
张猛每次都是把地图包好油纸,放在贴身的地方。
“青河旁边有个青河村,咱们可以在那边歇歇脚,再渡河。”
众人一听,前方有能修整的地方。
立刻有了望梅止渴的劲儿。
本来已经觉得累的不行了,又能站起来走了。
果不其然,又走了几里路,众人总算在夜幕降临之下抵达了青河村。
临近傍晚,天空中的雨又瞬间大了起来。
青河村的里正是当年老里正的儿子,名叫王大有。
正是年富力强三十多岁的年纪。
看到商队进村,便迎上前:“贵客来得巧,我家正有三间空房。”
他们村在入京的必经之路上。
来往许多过客都会在村子里面歇歇脚。
王大有不像他老爹,是个头脑活络的人。
带着一村的人盖了几间空房,专门招待来往的过客。
也给村里赚了些钱。
何明风跟着张猛等人进了村,安置下来。
王大有赶紧喊人烧火做饭。
等众人都歇下来后,何明风盯着窗外的雨幕出神,眉间凝着不寻常的凝重。
这雨……也太不对劲了……
竟然足足下了三日三夜都未停。
何明风不由得想到前世看过的新闻。
七月,首都每隔几年便有超强暴雨。
有好多次都引发了危险事故。
别说京郊的地方了,就连城里,排水系统来不及把暴雨都排走。
不少车都被淹了,还有人困在车中生生被闷死了。
他心下隐隐约约有种不好的预感。
“张大哥,你能否去问问村中人,哪边有地势高些的小山包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