创生殿的穹顶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冷硬的金属光泽,那些镌刻在穹顶边缘的精灵符文早已失去往日的神圣辉光,此刻被一股黑绿色的能量所笼罩,像是被墨汁浸染的白纸,连纹路缝隙里都渗出令人心悸的毁灭气息。地面铺陈的海克斯能量砖原本流转着淡蓝色的微光,可当吉尔吉特周身的能量开始扩散时,那些微光如同遇到烈火的烛苗般节节败退,砖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蒙上一层暗绿色的锈迹,甚至有细小的裂纹顺着能量蔓延的方向蛛网般绽开——这是海克斯科技与精灵魔法强行融合后,力量突破设计极限时产生的“腐蚀效应”,每一丝能量都带着撕裂规则的狂暴。
吉尔吉特垂眸看着自己的双手,指尖缠绕的黑绿色能量中,偶尔会闪过几缕翠绿的藤蔓状纹路,那是精灵魔法的本源印记,可此刻却被冰冷的机械能量束缚着,扭曲成极具攻击性的形态。她的左眼是纯粹的机械构造,瞳孔里跳动着幽绿色的数据流,右眼则保持着精灵的鎏金虹膜,两种截然不同的光泽在同一双眼睛里交织,竟透出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“完美感”——至少在她自己看来是如此。她能清晰地感知到体内奔涌的力量,那是远超以往任何一次实验的强度,足以将眼前这座创生殿连同里面的一切彻底碾成齑粉。
可当她的目光落在不远处的K437身上时,那几乎要冲破胸膛的毁灭欲求却骤然停滞了。
K437正以半蹲的姿态稳住身形,破损的装甲缝隙里不断逸出幽蓝色的能量火星,可他的脊背却挺得笔直,像是一柄哪怕断成两截也依旧指向敌人的剑。他的火眸里没有丝毫畏惧,只有一种近乎偏执的坚定,周身的能量虽然不如吉尔吉特那般狂暴,却凝聚得如同实质,形成一层淡蓝色的护罩,将创生殿里弥漫的黑绿色能量死死抵在外面——那是他融合了艾薇儿、莱因哈特等人残留的玛娜后,用自身核心强行编织的“意志屏障”,每一丝能量里都带着“守护”的执念。
吉尔吉特的嘴角原本勾起一抹狰狞的弧度,可看着K437这副“残而不倒”的模样,那抹狰狞却缓缓褪去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淡的、带着鄙夷的冷笑。她忽然抬起手,指尖轻轻一弹,周身那如同毒云般的黑绿色能量便如同被吸入漩涡般迅速收敛,最后化作一缕青烟消散在她掌心。原本因能量过载而微微颤抖的身体也恢复了平稳,气息重新回落至之前那种“游刃有余”的状态,仿佛刚才那股足以毁天灭地的力量只是一场幻觉。
她甚至侧过手,看了一眼刚才被K437的能量碎片划伤的手腕。那道浅浅的血痕还残留着一丝淡蓝色的能量印记,可不过两秒,她皮肤下的机械纹路便亮起幽绿色的光,血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,连一丝疤痕都未曾留下。她轻轻甩了甩手,动作优雅得像是在掸去袖口上微不足道的灰尘,目光重新落回K437身上时,眼底的冰冷里又多了几分不加掩饰的傲慢。
“呵……”一声轻笑从她唇间溢出,声音不高,却清晰地穿透了创生殿里凝滞的空气,“我差点忘了,对付你这种‘残次品’,动用那种程度的力量,本身就是一种浪费——甚至是对我这身‘完美造物’的侮辱。”
她迈开脚步,高跟鞋踩在布满裂纹的海克斯能量砖上,发出清脆的“嗒嗒”声,每一步都像是踩在K437的神经上。她的步伐很慢,却带着一种巡视领地的从容,目光扫过K437严阵以待的姿态时,像是在欣赏一件做工粗糙却偏要硬撑的工艺品。当她走到距离K437不足十米的地方时,停下脚步,抬起手,指尖的幽绿色能量不再是狂暴的形态,而是化作几缕纤细的光丝,如同活物般缠绕、跳跃,甚至偶尔会轻轻触碰地面,在砖面上留下一个个转瞬即逝的浅坑。
“你的顽强,你的意志,甚至刚才那勉强能算‘亮眼’的防御反击……”她的声音带着一种刻意放缓的语调,像是在耐心地给一个不懂事的孩子讲道理,可每一个字里都透着俯视的轻蔑,“在我眼里,不过是程序错误导致的冗余动作,是底层代码混乱产生的噪音。你以为你凝聚的是‘守护’的力量?不,那只是一堆无序能量的堆砌,是你这具残破躯体无法承载力量时的‘应激反应’。”
她指尖的光丝忽然加快了跳动的频率,翠绿的光芒变得更加凝练:“完美的造物,应当用最精准、最经济、最优雅的方式,解决掉不合格的产品。就像用手术刀切除病灶,而不是用斧头乱砍——用屠龙刀去砍柴,只会玷污了刀锋,不是吗?”
最后一个字落下的瞬间,吉尔吉特的指尖骤然停顿。
嗤!
一道细如发丝的翠绿射线毫无预兆地射出!那射线的速度快到超越了视觉捕捉的极限,甚至在空气中留下了一道短暂的绿色残影,连声音都被压缩成了尖锐的气爆声。更可怕的是,这道射线的目标并非K437的核心部位,而是他左肩部——那里正是他刚才用备用零件修复的关节连接处,能量流转的频率比其他部位快了0.3秒,也是整个装甲能量覆盖最薄弱的“衔接点”。
K437的火眸在射线射出的瞬间骤然收缩,瞳孔里的数据流以百倍速度奔涌。他几乎是凭着本能侧身闪避,腰部发力带动上半身向右侧拧转,左臂下意识地向后收——可那射线实在太快太刁钻,他能避开关节核心,却避不开射线的轨迹。
滋啦!
翠绿射线擦着K437的左臂外侧掠过,瞬间便蚀穿了新生的装甲。一道青烟伴随着金属熔化的焦糊味猛地升起,装甲破口处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蓝色线路,那些线路在射线的腐蚀下迅速变黑,闪烁着不稳定的幽紫色电火花。更麻烦的是,一缕淡绿色的能量顺着线路试图向内侵入,所过之处,线路表层的绝缘层如同被强酸浸泡般溶解,发出“滋滋”的声响。
“唔!”K437闷哼一声,立刻调动核心能量向左臂涌去。幽蓝色的能量如同潮水般冲刷着侵入的绿色能量,两种能量在他的装甲内部碰撞、湮灭,产生的冲击让他的左臂控制模块出现了短暂的紊乱——当他再次尝试活动左臂时,能清晰地感觉到一丝滞涩,像是有什么东西卡在了关节里。
而吉尔吉特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,看着K437的动作,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弧度:“看,就像这样。找到你最脆弱的节点,用最小的代价,造成最有效的损伤。这才是战斗该有的‘艺术’,而不是你那种只会靠蛮力硬抗的野蛮行径。”
话音未落,她的攻击便接踵而至。
这一次,她不再使用大开大合的能量对轰,而是将力量彻底转化为“精准打击”。先是三缕淡绿色的念动力细丝,如同透明的毒蛇般从不同角度缠向K437的膝关节——那些细丝细到几乎看不见,只有在靠近K437的装甲时,才会因为能量碰撞而泛起微弱的绿光。K437虽然察觉到了危险,可他的动作刚一启动,左腿膝盖便传来一阵刺痛,念动力细丝已经缠上了他的装甲接缝,猛地向内收缩!
砰!
K437的左腿膝盖瞬间一沉,整个人踉跄着向前迈出两步,差点跪倒在地。他低头看去,只见膝盖处的装甲已经被勒出了一道深深的凹痕,内部的液压杆发出刺耳的“嘶嘶”声,显然已经受损。
还没等他稳住身形,一道翠绿射线便再次袭来,目标直指他右臂的能量传输节点——那里连接着他的能量炮装置,是他为数不多能主动反击的武器。K437只能仓促抬臂格挡,射线击中装甲的瞬间,便炸开一个深约三厘米的小孔,蓝色的能量液顺着小孔缓缓渗出,他原本正在酝酿的能量炮击瞬间溃散,右臂传来一阵麻痹感。
“反应倒是不慢,可惜……还是太迟钝了。”吉尔吉特的声音从侧面传来,她不知何时已经移动到了K437的左后方,指尖凝聚着一团淡绿色的雾气,“试试这个吧——精灵魔法里的‘迟缓诅咒’,虽然对你这种机械躯体效果有限,但足够让你再慢上半拍了。”
雾气被她轻轻一挥手,便如同水流般向K437蔓延而去。那雾气触碰到K437的装甲时,瞬间凝结成一层薄薄的绿色冰晶,冰晶顺着装甲缝隙向内渗透,K437只觉得全身的动作都慢了下来,像是被裹上了一层湿冷的棉花。他立刻调动核心能量冲开冰晶,冰晶碎裂成细小的颗粒,蒸发成白色的蒸汽,可就是这短暂的延迟,吉尔吉特已经欺身而上,一掌拍在了他的胸口。
嘭!
虽然K437的胸前装甲挡住了大部分力量,可那股带着魔法腐蚀的冲击力还是顺着装甲传入他的核心——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核心能量流出现了一阵剧烈的翻涌,火眸里的光芒甚至暗澹了一瞬,嘴角不受控制地溢出一丝淡蓝色的能量液。
“挣扎吧,残次品。”吉尔吉特缓缓收回手,指尖还残留着K437装甲的划痕,可她却毫不在意,反而用一种欣赏艺术品的眼神看着K437身上不断增加的伤痕,“让我看看,你这不合格的造物,在彻底报废前,还能迸发出多少……有趣的错误火花。”
K437扶着旁边的培养舱,缓缓站直身体。他的装甲上已经布满了伤痕:左臂外侧的破口还在渗出能量液,膝关节的装甲凹陷了一大块,胸口的装甲更是出现了细密的裂纹,每一次呼吸都能感觉到核心传来的刺痛。可他的火眸却依旧明亮,甚至比之前更加坚定——他没有再试图与吉尔吉特比拼技巧和精准,因为他很清楚,那是以己之短攻彼之长。
吉尔吉特的攻击就像一把精准的手术刀,每一次落下都能命中他的弱点;而他的力量更像是一柄沉重的巨锤,虽然威力巨大,却难以击中灵活的目标。既然如此,那就索性放弃多余的动作,将所有的算力都用于防御和闪避,承受那些看似不致命却不断累积的损伤——他在等待,等待一个吉尔吉特因为傲慢而出现疏忽的机会,哪怕那个机会只有万分之一秒。
他的目光偶尔会扫过身后的培养舱。透明的舱体里,艾薇儿安静地沉睡着,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,脸上还带着一丝未散的疲惫——那是她之前为了给K437传输玛娜,耗尽了自身大部分力量的痕迹。旁边的培养舱里,莱因哈特的手还保持着握拳的姿态,哪怕陷入沉睡,依旧透着一股不屈的斗志;还有那些曾经与他并肩作战的伙伴,他们的呼吸都很平稳,却也因为创生殿的能量紊乱而微微颤抖。
这些沉睡的身影,就是他意志不曾熄灭的燃料。他不能倒在这里,绝不能让吉尔吉特用这些伙伴的玛娜,完成她所谓的“完美实验”。
吉尔吉特似乎察觉到了K437的想法,她的攻击忽然转向了培养舱。一道念动力细丝猛地缠向艾薇儿所在的舱体,虽然没有造成实质性的损伤,却让舱体微微晃动了一下,里面的营养液泛起涟漪。K437的瞳孔骤然一缩,想也不想便扑了过去,用身体挡在培养舱前——可这正是吉尔吉特想要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