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换作你是李霜剑，看到九大宗门覆灭后，还有这么一群蠢货主动送上门来，你会怎么做？”
夜雨深深垂着头，紧握的双拳因为过度用力而微微颤抖。
指甲早已深深掐入掌心，鲜血正从指缝间缓缓渗出——唯有这肉体上的痛楚，才能稍稍缓解他内心那撕心裂肺的煎熬。
这个可怕的猜想，其实早已在他心中盘旋多时。
当初他并非没有劝阻过玄霄子，可玄霄子却认为，即便山本家再不堪，也绝不敢在妖族大敌当前之时对九大宗门下手。
毕竟，此时内斗只会两败俱伤，让妖族得利。
更何况，对方师出无名，若贸然发难，必将遭到其他家族的共同讨伐，最终只会为他人作嫁衣裳。
这些日子里，他无数次在深夜中惊醒，幻想着若是当初自己能更坚决地拦住玄霄子，阻止他们前往山妖城，该有多好！
如今，梅林将这血淋淋的真相彻底撕开。
夜雨比谁都清楚——李霜剑会怎么做。
他会将山妖城中的修者尽数屠戮，再故意放走少数人溃逃。
夜雨的声音沙哑而沉重，
然后假借追击之名，驱赶这些残兵败将去冲击我们的要塞防线。守军见到山本家的人，定会因不愿惹事而大开城门......届时，妖军便能长驱直入，如入无人之境，将青云要塞彻底踏平。
他抬起头，眼中满是绝望：
其他八大要塞必将同步遭遇袭击。妖族会借此机会，在要塞中大量种植噬灵草，将整个修真界......彻底改造成妖界的一部分。
所以，你现在还认为，是我们毁灭了这个世界吗？
梅林的声音陡然拔高，
九大宗门已经不在了！如今守着要塞的，是一群贪生怕死、为了一点利益就能出卖同胞的懦夫！就算今天，就是他们的明天！这才是最让人绝望的！
他一把抓起那颗仍在跳动的心脏，将它举到夜雨面前：
没有这个东西，我们连反抗的资格都没有。等到修真界的妖气彻底压倒灵气，唯有依靠它，我们才能在妖族主宰的环境下杀出一条生路！
更何况——
梅林的声音突然压低，带着令人不寒而栗的意味，
你别忘了，九大宗门覆灭之后，那个封印......就不复存在了。
你觉得，那些蠢货会把那群人当作供奉起来，还是......当作恶魔来驱逐呢？
青花清晰地感受到，一股深彻骨髓的悲凉正从夜雨心底涌起——那是面对命运捉弄时，无可奈何的绝望。
将世界的命运寄托于一个未知之物，或许会招致毁灭；
但若不去赌这一把，整个世界同样难逃沦陷的厄运。
就在这时，青花的视角与夜雨彻底重合。
她“看见”自己缓缓抬起手，坚定地握住了那颗诡异跳动的心脏。
掌心中渗出的鲜血仿佛成了最佳的养料，迅速被心脏贪婪地吸收。
与此同时，梅林也将手覆了上来。
得到两位元婴期修士的生命能量滋养，那颗心脏剧烈地搏动起来，体积迅速膨胀。
它显然不再满足于仅仅汲取鲜血——无数漆黑的肉须猛地暴涨，如同拥有生命般顺着两人的手臂急速蔓延，转眼间就爬满了他们的全身。
而夜雨与梅林，竟没有丝毫反抗。
他们的眼神逐渐失去焦点，意识正不可逆转地沉入无边的黑暗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