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如果我死了,所有的罪责都会由我一人承担,大本营那些制定了登陆计划的蠢货们,会把一切都推到我这个死人身上。然后,他们会换一个新的‘军神’,继续这场错误的战争。我死,太便宜他们了。”
他转过身,重新面对着他那些惊愕的部下。
“我要活着回去。我要亲口向天王陛下,向鬼畜六元帅和大本营,陈述这次失败的每一个细节。我要让他们知道,我们面对的是一个怎样的敌人。我要让他们知道,这场战争,从一开始,就是一个错误。”
这是岸岛六郎,这位“悍将”,一生中做出的最艰难,也最需要勇气的决定。放弃用死亡来维护虚假的荣誉,而是选择背负着战败的耻辱活下去,去揭示真相。
“命令所有还能联系上的单位,就地放下武器,接受北约的收容。不要再做无谓的抵抗。”他下达了最后的命令,“准备通讯,接大本营。这场仗,我亲手打输的,也由我亲手来结束。”
樱花国在黑沼泽的惨败,如同一场八级地震,撼动了整个黄洲战局。
登陆黄洲半岛,从南部打开突破口,与北方的赤土大陆形成夹击之势的宏伟战略,因为黑沼泽的失败,而彻底破产。樱花国不仅损失了近二十万的精锐部队和天文数字的装备物资,更重要的是,他们的战争意志和国家声望,遭受了前所未有的沉重打击。
“悍将”岸岛六郎,这位不败的神话,被戴维斯用一场教科书般的非对称战争,拉下了神坛。
“黑沼泽战役”,成为了全球军事院校争相研究的经典战例。它标志着,单纯依靠钢铁洪流和火力优势的传统战法,在面对一个熟悉地形、善用科技、精通人性的高明对手时,是何等的脆弱。
几天后,戴维斯站在“鹰喙崖”上,俯瞰着这片刚刚经历过血与火洗礼的土地。空气中,依然弥漫着硝烟和腐败的气味,但新生的绿意,已经开始从焦黑的土地上顽强地钻出。
“将军,”马库斯上校走到他身边,递给他一杯热咖啡,“我们已经完成了对樱花国溃兵的收容工作。总计超过十五万人。他们的状态很差,但没有发生大规模的骚乱。您的决定是正确的。”
“伤亡统计出来了吗?”戴维斯问道。
“是的。”马库斯上校的脸色沉重了一些,“整个战役,我方阵亡三万二百一十七人,重伤七千余人。大部分伤亡,都发生在中后期的阵地拉锯和对敌后骚扰中。我们的山地师,付出了不小的代价。”
戴维斯沉默了。每一个数字,都像一根针,刺在他的心上。他赢了,但这不是一场没有代价的胜利。
“他们都是英雄。”他久久地说道,“把他们的名字,都刻在这片土地上。让后人记住,自由,是用什么换来的。”
他望向远方,那是樱花国登陆场的方向。他知道,岸岛六郎撤退了,樱花国的登陆计划失败了。但战争,还远未结束。这片半岛,乃至整个黄洲大陆的命运,依然悬而未决。
“我们守住了黑沼泽。”戴维斯缓缓说道,像是在对自己,也像是在对所有牺牲的将士说,“但这,仅仅是开始。一场更漫长,更血腥的拉锯战,即将在这片被诅d的土地上,全面展开。通知所有人,休整,补充,准备迎接下一场战斗。”
黑沼泽的炮声停息了,但和平的曙光,却依然遥远。戴维斯和他麾下的“山鬼”们,赢得了这场关键的战役,保住了半岛的南大门。但所有人都知道,被激怒的樱花国,绝不会善罢甘休。黑沼泽的胜利,只是将这场全面的战争,推向了一个新的、更加不确定的未来。这片广袤而古老的土地,还将见证更多的鲜血与牺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