米勒飞快地换上最后一个弹匣,朝着一个试图从侧翼废墟中包抄过来的樱花国士兵打了两个短点射。看到对方应声倒下后,他不再有片刻的犹豫,立刻转身,跟着班长向南狂奔。
他们身后,那道由断墙和弹坑组成的临时防线,在他们撤离的瞬间便被潮水般的敌人所淹没。几名来不及撤退的盟军士兵发出了生命中最后的惨叫,随即被无数的枪口和刺刀所吞噬。
从临时防线到贝雷桥,又是一段充满了血与火的旅程。这段路程的地形更加开阔,只有一些被炸毁的仓库和散乱的集装箱可以作为掩护。樱花国军的炮火追随者他们,如同跗骨之蛆。呼啸而下的炮弹在他们身边不断炸开,每一次爆炸都像死神的镰刀,无情地收割着生命。
“小心天上!”有人惊恐地尖叫。
米勒抬头望去,只见数架樱花国“天狗”无人攻击机,正低空掠过,它们机翼下的机炮喷吐着火舌,在地面上拉出一条条死亡的直线。之前那个哭喊着“撑不住了”的年轻士兵,在奔跑中被机炮子弹瞬间撕成了两半,上半身向前飞出了好几米才落下,场面惨不忍睹。
米勒胃里一阵翻江倒海,但他强迫自己把视线移开,只是更加拼命地奔跑。他不能停,不能回头,甚至不能去思考。思考只会带来恐惧,而恐惧会让人死得更快。他现在唯一能做的,就是跟紧班长的身影,将所有的希望,都寄托在那座还未看见的桥上。
终于,在穿过一片燃烧着的仓库区后,维斯瓦贝雷桥出现在了他们的视野里。
然而,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。
那座由钢铁构件拼接而成的浮桥上,此刻正挤满了黑压压的人群。溃退下来的士兵、驾驶着各种车辆的后勤人员、以及被担架抬着或互相搀扶的伤员,全都堵塞在这条狭窄的通道上,如同一个巨大的、蠕动着的沙丁鱼罐头。
桥的入口处,情况更加混乱。数千名士兵正拼命地向前挤,试图冲上桥去。咒骂声、哭喊声、军官的呵斥声混杂在一起,形成了一片嘈杂的声浪。几辆试图强行通过的“悍马”车被人群堵住,进退不得,反而加剧了拥堵。
而在桥的另一端,港口区,亚历山大·戴维斯少校正站在一个用沙袋堆砌的临时指挥台上,拿着一个高音喇叭,声嘶力竭地吼叫着:
“保持秩序!所有人保持秩序!以建制单位通过!伤员优先!重复,伤员优先!所有车辆,除了救护车,全部遗弃!把路让出来!”
这位一直负责后勤的少校,此刻脸上没有了往日的文雅,取而代之的是被硝烟熏黑的憔悴和一种豁出去的疯狂。他的身边,几十名宪兵和陆战队队员手持武器,组成了一道人墙,强行控制着上桥的人流,将那些试图插队和制造混乱的士兵毫不客气地推开,甚至用枪托进行殴打。
“这他妈的怎么过去!”那个抱怨过混凝土地堡的老兵,看着眼前这幅人间炼狱般的景象,绝望地喊道。
就在这时,樱花国军的炮火,也精准地延伸到了这里。
“轰!”一发155毫米榴弹,准确地命中了桥头附近的人群。巨大的爆炸掀起了一股混杂着血肉和碎片的冲击波,瞬间清空了一大片区域。侥幸未死的人,在地上痛苦地哀嚎,而更多的人,则被爆炸的恐怖景象刺激得更加疯狂,不顾一切地向桥上涌去。
“他们盯上这里了!”班长脸色铁青,“我们不能在这里等死!跟我来!从侧面过去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