皮可夫的指挥部里,陷入了一片死寂。刚才还洋溢着的胜利气氛,瞬间被冰冷的现实所击碎。墙上的挂钟,发出“滴答、滴答”的声响,仿佛在为每一个人,敲响丧钟。
“再说一遍!”皮可夫的声音,低沉得可怕,像是一头被激怒的熊。
那名满脸是汗的通讯参谋,用颤抖的声音,将刚刚收到的,来自西南方向的,那些断断续续、混乱不堪的战报,又重复了一遍。
“……第57集团军司令部失联,据信已被敌人占领。托尔布欣中将,下落不明。第44集团军防线全线崩溃,敌人……敌人的攻势,异常凶猛,他们拥有我们从未见过的重型坦克……还有……还有无数的中洲疯子……”
指挥部里的将军们,面面相觑,每一个人的脸上,都写满了震惊和羞耻。他们,沙罗帝国最优秀的将领们,竟然被一个已经陷入绝境的敌人,用如此简单的一招“声东击西”,给耍得团团转。
皮可夫快步走到巨大的沙盘前,他的目光,像刀子一样,在北线和西南线之间,来回扫视。他大脑的运转速度,在这一刻,达到了极限。
北线那场雷声大雨点小的“佯攻”……
西南线那场毫无征兆的、致命的内外夹击……
隆美尔!
皮可夫的脑海中,浮现出那个男人的脸。他终于明白了。从一开始,隆美尔的目标,就不是从北线突围。那场惊天动地的“决死冲锋”,不过是一场献给自己的、盛大而华丽的烟火表演。其唯一的目的,就是将自己的主力,牢牢地钉死在北线。
而真正的杀招,在自己最意想不到,也最薄弱的西南方向。
“好一个‘沙漠之狐’!”朱可夫从牙缝里,挤出了这几个字。这其中,有愤怒,有羞辱,但更多的,是一种棋逢对手的,带着血腥味的“敬意”。他承认,在战术层面上,自己输了,输得一败涂地。
然而,皮可夫之所以是皮可夫,并不仅仅因为他擅长指挥大兵团作战。更在于,他拥有一颗在任何危急关头,都能保持绝对冷静和理智的,钢铁般的心。
短暂的震惊过后,他立刻恢复了镇定。
“慌什么!”他对着指挥部里那些六神无主的将军们,发出一声怒吼,“天还没有塌下来!隆美尔是打开了地狱的大门,但他和他的军队,还没有从里面爬出来!”
他拿起红蓝两色的铅笔,在地图上,迅速地勾画起来。一个新的,更加庞大,也更加血腥的作战计划,在他的脑海中,飞速成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