浴室里的水汽与泪水一同被排风扇抽走，只留下沐浴露淡淡的清新气息和某种难以言说的情绪余温。
两人都换上了干爽柔软的睡衣，莫提斯的头发湿漉漉地贴在脸颊和脖颈上，像只刚被打捞起来的小动物。
玖克拿起吹风机，调整到温和的风力，细致地帮她吹干发丝。
热风嗡嗡作响，莫提斯乖顺地低着头，感受着父亲手指轻柔地穿过她的头发，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、近乎贪婪的依恋。
刚才那番告白似乎耗尽了她所有的勇气，此刻只剩下虚脱的平静以及尘埃落定的决然。
吹风机的声音停了。莫提斯抬起头，眼睛因为哭泣和蒸汽还有些红肿，但她却对着玖克，踮起脚尖，自然而然地张开双臂，用一种混合着撒娇与理所当然的语气说：
“爸爸抱我上床。”
不是询问，是要求。带着一种刚刚确认了心意的、雏鸟般的依赖。
玖克俯下身，一只手熟练地托住她的腿弯，另一只手环住她的腰背，轻松地将她打横抱了起来。
莫提斯的手臂立刻环上他的脖颈，将脸颊贴在他散发着清爽气息的睡衣肩窝处，两条细腿在他臂弯里轻轻晃了晃。
抱着她走进卧室，若叶睦已经靠在床头，手里捧着一本植物笔记，暖黄的床头灯给她周身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。
她看到玖克抱着莫提斯进来，只是安静地抬起眼，然后默默地将自己那边的被子掀开了一个入口。
玖克会意，抱着莫提斯走到床边，动作轻柔地将她放进靠里的位置，自己也随之躺下，钻进了被窝。
莫提斯立刻像只八爪鱼一样贴了过来，手臂环住玖克的腰，脑袋枕在他的胳膊上。
被窝里温暖而安宁，三个人挤在一起，气氛一时静谧。
就在这时，一直安静看书的若叶睦，忽然合上了手中的图鉴。
她转过头，那双清澈得不含一丝杂质的金圆直直地看向玖克，用她那一贯平淡无波的语调，问出了那个盘旋在她心中许久的问题：
“玖克，中午你和祥子，在客厅里做什么了？客厅桌子上沙发上都有奇怪的水渍。”
她的问题如此直接，如此纯粹，不带任何试探或暧昧的联想，仅仅是出于一种近乎本真的好奇。
玖克知道她是真的什么都不懂，像一张白纸，她的世界里大概只有植物、音乐、家人和一些简单直白的逻辑。
他侧过脸对上睦纯净的目光，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随意而真实：
“在做瑜伽，那些是祥子的汗水（确信）。”
这个答案显然在睦的理解范围内。她微微偏了偏头，像是在消化这个信息，长长的睫毛在灯下投下细密的阴影。
几秒后，她再次开口，语气里带上了一丝认真的向往：
“什么瑜伽？”她追问，“听起来很激烈。玩了三个小时。”
她甚至精准地报出了时间，像是在陈述一个观察到的自然现象。“我也想和玖克玩，祥子怎么玩的我就怎么玩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