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人的距离近得能数清对方的睫毛，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极其复杂的、混合着尴尬、暧昧、未消散的竞争心和一丝若有若无悸动的张力。
沙发仿佛变成了一个小小的孤岛，刚刚挂断的电话余音和尚未平息的肢体冲突，让沉默变得震耳欲聋。
只剩下两人交错的、略显急促的呼吸声。沙发柔软地陷下去，承托着这突如其来逆转的姿势。
立希瞪大了眼睛，湛紫色瞳孔里清晰地倒映着玖克近在咫尺的脸。
惊愕、羞恼，还有一丝猝不及防被压制后的慌乱，在她脸上交织变幻。
她能感觉到玖克压在她腿上的重量，以及他撑在她耳侧的手臂传来的热度。
“不，不要……”立希用手无力地按着玖克的胸膛，声音却有些发干，眼睛有些慌乱，后续的质问卡在了喉咙里。
玖克同样有些喘息，刚才那一系列按摩让他有些架不住，更重要的是，此刻的体位和距离带来的冲击力远超预期。
立希身上淡淡的、类似柠檬的清爽气味钻入他的鼻腔，与他记忆中祥子那略带冷冽的香氛截然不同。
他能看到她微微颤动的睫毛，以及因为紧张而轻抿着的嘴唇。
“你玩过头了。”玖克的声音比平时低沉沙哑了些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。
他试图用惯常的玩笑语气，却发现自己有点做不到。
“谁、谁让你先……”立希试图反驳，找回主导权，但声音却没什么底气。
她扭动了一下身体，试图挣脱，却发现玖克的手臂像铁钳一样稳固，虽然不至于弄疼她，却也让她无法轻易脱身。
这个认知让她的脸更红了，几乎要烧起来。“放开我！”
“刚才坐在我身上为非作歹的时候，怎么没想着放开我？”玖克低下头，距离更近了些，几乎能感受到她呼出的温热气息。
玖克看到她眼中一闪而过的慌乱，心里那点因为被捉弄而升起的不满，莫名地掺进了一些别的东西。
“那是，那是按摩，是你自己要求的。”立希强撑着瞪他，但闪烁的眼神暴露了她的心虚。
少女能感觉到胸膛传来的震动，以及两人紧贴部位传来的、越来越无法忽视的体温。
“哦？那种按摩？”玖克挑眉，故意拉长了语调，“后来倒是挺舒服的。”他指的是她后来那阵让他爽到差点升天的专业手法。
“我重新按就是了。”立希梗着脖子，试图用凶悍掩饰心跳失速，“快起来啊，重死了笨蛋！”
呼吸相对，那些平日里用争吵、打闹和乐队伙伴关系掩盖的微妙情绪，在这个被意外制造出的狭小空间里悄然弥漫。
忽然，玖克看着立希的头发，眼神微微一变。
黑色发丝让他想起另一个无偿帮助自己很多的女生——八幡海铃，如果没有她的多次救场以及调解关系，祥子和自己，和初华，和若麦就没那么轻易地和好。
我都快忘了…我都快忘了…立希你可是她的一切，她的支撑点。
深吸一口气，猛地撑起身子，从立希身上翻了下去，重新坐回沙发另一头，抬手有些烦躁地扒拉了一下自己的头发。
一人镇四女，海玲可是比我那不存在的亲兄弟还亲，我拿不出什么回报她，更不能让她伤心。
身上的重量骤然消失，立希几乎同时弹坐起来，迅速整理了一下被弄乱的衣服和头发，低着头不敢看他。
尴尬的沉默再次降临，比刚才更加浓重。
“电话的事，对不起。”最终，是立希先开了口，声音闷闷的，带着一丝别扭的歉意。她意识到自己刚才的恶作剧可能真的越界了。
玖克瞥了她一眼，看到她难得一见的服软样子，心里的那点不快也散了些。“算了。”
立希，我可是答应过海玲离你远远的。
“以后多注意些分寸，椎名立希，”他摆摆手，试图让气氛恢复正常，“处理yGo的事要紧。”
立希轻轻“嗯”了一声，但感觉到玖克那句“椎名立希”，那主动撇清关系的疏远语气，心里有一丝丝从未体会到的堵塞感。
心里不舒服…有些难受…
我刚才那么整玖克，肯定惹他生气了…怎么办…
如果是丰川祥子肯定有办法…
可我…可我…
“所以，”玖克转移话题，努力让语气变得像平时一样，“说好的改谱和练习计划呢？”
立希调理好杂乱的内心，抬起头看了他一眼，但那眼神已经少了往常大半的锐利，“我这就去拿笔记本和曲谱。”
她几乎是跳起来，快步走向自己的房间，背影带着点落荒而逃的意味。
玖克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后，才缓缓吐出一口气，向后靠在沙发靠背上，抬起手臂遮住了自己的眼睛。
鼻腔里似乎还残留着那抹柠檬的清香，腰背上仿佛还烙印着那双忽而粗暴忽而精妙的手的触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