玖克放松了脊背,微微靠在有些硬的卡座椅背上,像个被妥帖照顾的宝宝,心安理得地接受着来自浮士德的投喂。
…
时针早已滑过中午。
Ave ujica专属训练室内,昂贵的隔音材料吸走了大部分声响,只剩下鼓点,吉他,贝斯机械重复的枯燥配合音。
沉重气氛混杂着昂贵的香薰,形成一种令人窒息的怪异气息。
丰川祥子如同一座移动的冰山,站在场地中央。
那张精致却毫无血色的脸上,没有任何表情,只有眼底深处燃烧着疯狂,她已经将常规训练时间延长了整整两个小时。
“若麦,” 祥子那温柔无比的声音挤在沉闷的空气里,打断了的旋律,“这里没有衔接上节奏,再这样下去就要继续加练呢。”
她的目光却死死盯在佑天寺若麦瞬间煞白、手指微颤的脸上。
若麦吓得一哆嗦,差点甩出鼓棒,细密的汗珠从额角渗出。
你还是直接骂我吧,这样的冷暴力太吓喵了。
她不敢反驳,只能用力点头,鼓棒重新落在鼓面上,带着一种近乎恐惧的用力。
祥子没有再看她,扫过沉默的睦,扫过低头的三角初华,最后在海玲那面无表情的脸上停留了一瞬,随即移开。
没有一句多余的话,她猛地抓起椅背上搭着的外套,转身,踩在光洁的地板上径直走向门口,身影融入外面走廊。
门在她身后沉重地关上,隔绝了她带来的最后一丝威压,却留下了满室冰冷和茫然。
训练室陷入了短暂的死寂。只有喵梦的鼓棒无意识地、轻轻地敲击着镲片边缘,发出细微的“叮…叮…”声,像是某种不安的心跳。
“呼…” 初华长长地吐出一口气,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。她放下吉他,目光若有所思地盯着祥子刚才站立的位置,那里似乎还残留着她冰冷的余威。
“有点奇怪,” 海玲的声音打破了沉默,带着一丝探究的意味,打破了令人窒息的安静,“你们…有没有觉得,今天丰川祥子,特别的不对劲?”
她没看向角落里抱着鼓棒、像只受惊鹌鹑一样缩着肩膀的喵梦。
喵梦感受到目光,有些无所谓地吐槽:“作为丰川专用受气包,我能清楚感觉到,今天她比昨夜还生气。”
一直沉默得像个人偶的若叶睦,此刻却罕见地开口了。
她的声音依旧清冷平静,如同山涧溪流,说出的话却石破天惊:
“监禁玖克,必有恶果,” 她长长的睫毛低垂,视线落在自己放在膝盖上的手指尖,“我会去安慰祥子。”
睦的话让空气瞬间又降了几度。连海玲都诧异地看了她一眼。
一直安静坐在角落沙发里、小口啜饮着白开水的三角初华也发话,
“祥子的马尾,” 声音轻柔悦耳,如同羽毛拂过,“今天,比平时扎得紧很多。靠近发根的地方少了九根发丝。”
“嘶——”
若麦和海玲几乎是同时倒吸了一口冷气,下意识地默默地将自己坐着的椅子或位置,朝着远离初华的方向,极其细微地挪动了一点点距离。
海玲推了推贝斯线,“结合今天…玖克和浮士德小姐的‘约会’直播…”
海玲的声音带着一种抽丝剥茧的冷静,“祥子这种状态,恐怕不是日常事务导致的工作焦虑,” 她顿了顿,下了结论,
“她应该是和玖克…闹了很大的矛盾。大到让玖克会反抗祥子的独占欲。”
“矛盾?” 初华小心翼翼地重复着,她想起今天祥子施加在自己身上那几乎要压垮她的压力,一个极其大胆、又让她自己都觉得荒谬的念头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。
我现在已经拜师过若麦,那……
她缩了缩脖子,声音细如蚊蚋,带着试探和一丝隐秘的期待:“那…那万一是…分手了呢?”
“分手?”
“初华,我也没见过你飞叶子,” 若麦立刻转过头,语气带着点嗔怪,像在安抚不懂事的孩子。
喵梦内心:嘻,不可以笑,嘻嘻,不可以笑啊。
“不要总是看些奇怪的八卦啦,脑子会清醒一点哦。” 她优雅地摆了摆手,仿佛在挥散一个无稽之谈。
“不可能。” 睦也几乎同时开口,声音依旧清冷平静,简洁地否定了若麦的猜测,听起来像是在维护祥子。
睦:祥子,我是来加入这个家庭的。
然而,
在若麦那双永远带着笑意的紫红色眼眸深处,在睦那如同玻璃珠般剔透的金色瞳孔里,在初华那怯生生外表下掩盖的心底…
几乎是同一瞬间,都掠过了一丝极其短暂、却又无比清晰的、名为“机会”的亮光,像黑暗中突然划过的火柴,炽热而危险。
海玲瞬间捕捉到了这三人眼中那转瞬即逝的、心照不宣的火花。
她看着初华完美的面容,睦平静的侧脸,若麦强装无辜的眼神…
“……” 海玲沉默了两秒,然后,用一种极其无奈、甚至带着点荒诞感的语气,抬手用力贴了贴自己的额头,发出“啪”的一声轻响。
“我说…” 她环视着这三个各怀心思、表面却一派和谐的队友,声音里充满了无力吐槽的疲惫,“我是不是不小心误入了什么奇奇怪怪的轻小说里了?”
她说完,再也懒得理会这弥漫着诡异粉红想法和暗黑算计的复杂气氛。
利落地背起她那把线条冷硬的贝斯,转身,头也不回地走向门口。
“我先走了。”
训练室的门再次打开又关上,留下回响。
午间阳光之下,初华那无意识地在沙发扶手上轻轻敲击的指尖;睦安静地坐着,目光低垂,仿佛在凝视窗户;若麦则抱躺在沙发上,如果她有猫尾巴大概会不安地轻轻甩动,眼睛里闪烁着既害怕又兴奋的光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