海玲一直靠在沙发里,姿态放松,甚至带着点漫不经心。
她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如刀,仿佛早已将祥子精心编织的表象切割开来。
听到祥子的问话,她轻轻挑了挑眉:
“很高明的手段,祥子。” 她的声音不高,却字字清晰,带着洞穿一切的穿透力,“句句属实,对吗?”
海玲微微前倾身体,目光如同实质般刺向祥子:“但关键在于,你巧妙地‘隐藏’了最重要的内容——
你在这‘一个月’里到底要对他做什么?”
她轻轻嗤笑一声:“连能读心的睦都被你这半真半假的真实蒙蔽了过去。真是漂亮的障眼法。”
海玲重新靠回沙发,双腿交叠,眼神锐利不减:“可惜,我不是睦。我不需要‘感觉’真假,我只需要用眼睛看,用脑子想。”
祥子的脸色微微沉了下来。海玲的直白和洞察让她感到一丝被冒犯的不快,以及更深层的警惕。
她冷冷地开口,试图将话题引向海玲可能的动机:
“你不喜欢玖克吧,海玲?或者说,你对他根本不在意。那么,你此刻坐在这里,是为了什么?”
祥子的语气带上了一丝刻意的谨慎,“担心ujica会因为玖克的存在而分崩离析?”
她微微抬起下巴,重新恢复了那种掌控一切的气势,声音里充满了冰冷的自信:“放心。玖克现在在我手里,他就是最安全的筹码。初华、睦、若麦……她们所有人,都只能乖乖听话。
ujica不会散,至少在我达成目的之前,它会是你完美的舞台。”
海玲看着祥子这副将人视为棋子、将他人的信任视为筹码的姿态,眼底深处掠过一丝冰冷的厌恶。
她站起身,居高临下地看着依旧端坐的祥子,语气平静无波,却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疏离:
“丰川家……果然永远都是这样高高在上。
玩弄人心,操控信任,理所当然。”
海玲拿起自己根本没动过的包,转身走向门口,步伐从容不迫。
“放心,我对你这些肮脏的谋划没兴趣参与。我来只是确认一下情况。”
她在门口停下脚步,没有回头,声音清晰地传来,“不过,丰川祥子,送你一句忠告。”
“别太小瞧玖克。”
“你根本不懂你试图掌控的是什么。” 说完,海玲没有丝毫留恋,推门离去,留下一个干脆利落的背影。
偌大的客厅里,只剩下祥子一人。
海玲最后的话语只激起了一丝微澜,便迅速沉没。祥子脸上非但没有愠怒,反而缓缓绽开一个无声的、近乎扭曲的胜利笑容。
她低头,目光落在自己左手中指上。
那里,静静地戴着一枚由粗糙草杆编成的、简陋的戒指——那枚在夏日麦田里,玖克亲手为她戴上的狗尾巴草戒指。
祥子伸出另一只手,无比轻柔、无比珍重地,用指尖轻轻抚摸着那枚戒指的粗糙表面,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,却又偏执得令人心寒。
呵……失败?她心里低低地笑出声,充满了绝对的自信和一丝疯狂的甜蜜。
海玲,你错了,大错特错。
玖克啊……他那么聪明的人,怎么可能察觉不到呢?
那些拙劣的‘表演痕迹’,那刻意营造的‘唯一’,这周围的一切假象……以他的心思,恐怕早就意识到不对了吧?
祥子的指尖摩挲着草戒,仿佛在汲取着某种力量,笑容越发灿烂。
但是,他依旧选择留在我身边,不是吗?
他看穿了我的谎言,看穿了我的手段,却依旧选择……陪着我演下去。
这就足够了。
丰川祥子抬起头,望向落地窗外明媚却冰冷的阳光,眼中燃烧着势在必得的火焰。
这足以证明,最终赢家……只能是我。
狗尾巴草戒指在光线下显得脆弱而坚韧,如同祥子此刻扭曲却异常坚定的信念,牢牢地圈住了她的手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