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98章 存折上的名字会发光(1 / 2)

小石头娘天没亮就醒了。

炕席底下的存折硌得她后腰发酸,她翻个身,听着外屋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——男人竟比往日早半个时辰起了床。

“他莫不是发现那红本本了?”她攥着被角支起耳朵,就见石头爹披着磨破边的蓝布衫从外屋晃进来,裤脚沾着霜花,手里还攥着本皱巴巴的纸——正是昨晚她藏在柜顶的《家庭共富公约》抄本。

“你……你翻我东西?”小石头娘急得要坐起来,却被男人抢先一步坐在炕沿,喉结动了动:“昨儿后半夜我想明白了,这公约里写‘夫妻同权’……”他指节敲了敲纸页,“可这存折上写你名儿,算不算‘分家’?”

小石头娘愣了愣,忽然笑出声:“分家?你当我稀罕你那两毛酒钱?”她伸手戳了戳男人后颈,“上月我在共富工坊织了三十双袜子,队里按件计工分,挣的钱比你下地还多——写我名咋了?”

石头爹被戳得缩脖子,抓过墙角的破棉鞋套上:“我、我去问张大山!”他推开门,冷风裹着雪粒子灌进来,把公约抄本吹得哗啦响,“那老小子昨儿还说我藏酒钱是‘旧社会臭毛病’!”

村东头的地头里,张大山正蹲在垄沟边卷旱烟。

他裹着老羊皮袄,烟锅里的火星子在雪地里一明一灭,见石头爹扛着锄头颠颠跑来,吐了口烟:“咋的?你家那口子又揪你耳朵了?”

“不是!”石头爹把公约往他怀里一塞,“你说这存折写她名……”

“写就写呗。”张大山吧嗒着烟袋,“你媳妇在工坊编草席,上个月挣了五块三,你呢?”他用烟杆戳了戳石头爹的裤兜,“你那裤兜比筛子还能漏,喝酒打扑克,半个月花光三块二——人家挣的钱,凭啥不能写自个儿名?”

石头爹的脸涨得通红,正要说什么,就听见身后传来“咔嗒”一声布包扣响。

刘会计挎着蓝布包站在地头,布包角还沾着油墨印子,手里捧着一摞红本本,在雪地里亮得扎眼:“杨靖昨儿连夜让县印刷厂加印的,正式版!”他翻开最上面一本,烫金的“共富工坊·家庭共治专户”几个字闪着光,“往后每户一本,持证人写谁,自个儿商量。”

张大山凑过去摸了摸红本本,粗糙的指腹蹭过烫金字:“比我那会计本金贵多了。”他忽然想起什么,把烟杆往地里一插,“哎,念慈那丫头今儿是不是要在大槐树下讲啥‘理财课’?我家那口子天没亮就梳头,说要去学记账——往常她连油盐钱都算不明白!”

大槐树下确实热闹。

王念慈踩着摞起来的土坯当讲台,黑板是杨靖用系统兑换的小黑板,白漆写着“家庭收支明细表”。

小石头娘和几个媳妇围在底下,每人怀里揣着个布包,赵老太拄着拐棍从人缝里挤进来,三毛钱在掌心攥得发烫:“闺女,给我家二丫头也立个户头——她织的毛衣,比老李家小子编的筐结实!”

“赵奶奶您坐这儿。”王念慈搬来条长凳,转头对小石头娘使眼色。

小石头娘立刻扯了扯头巾,提高嗓门:“昨儿我婆婆给我裁了块蓝布,说要给我做新褂子!她还说‘往后家里买啥卖啥,你拿主意’——这规矩啊,就是得活人定!”

围观的婆婆们哄笑起来,有个扎着白头巾的老太太拍着腿:“我家那口子昨儿还说‘女人管钱要翻天’,今早见我把鸡蛋钱都记在本上,倒问我‘明儿买盐的钱够不够’!”

张大山是晌午回的家。

他推开门就闻见玉米饼子香,媳妇正趴在炕桌上写账本,铅笔尖在纸上戳得飞快:“下蛋母鸡三只,卖了两块四;鸭子两只,卖了三块一……”

“你这是要当账房先生?”张大山脱了棉鞋上炕,凑过去瞅,“哎,我上月喝的那半斤烧刀子咋没记?”

“记了。”媳妇把账本翻到背面,“酒钱三毛五,归‘不合理开支’。”她抬头笑,“杨靖说这栏要标红,让全家都看着扎眼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