草帽压得低,可袖口露出来的蓝布制服角,跟县社发的一模一样。
最要命的是那张纸,“继续散播‘魂不散’,制造恐慌,逼其停业”几个字刺得杨靖眼睛生疼。
“好个借刀杀人。”杨靖把炕席拍得啪啪响。
他突然想起地窖里的刻痕,想起前儿李婶子说“夜里听见牛叫魂”——全是这帮人搞的鬼!
可他没急着捅破,反而在晚饭时往夜校加了课。
“咱们平安屯,靠啥翻身?”杨靖站在讲台上,手里攥着村民写的纸条。
小栓子歪歪扭扭画了个手电筒,底下标“仙灯”;王婶子写“杨靖”,字大得占半张纸;张大山的更绝,直接画了把铁锹,旁边写“干”。
王念慈捏着纸条笑:“靠的是规矩——账公开,活透明,错有人担,功有人分。”她话音刚落,老鼓头“噌”地站起来,烟杆敲得桌子咚咚响:“可有人想毁这规矩!昨夜西坡,俺亲眼见人烧纸钱,嘴里念‘牛魂索命’——那是装神弄鬼!”
“啥?”张大山的烟袋锅子“当啷”掉在地上。
他抄起铁锹就往外冲,“走!搜西坡去!”二十来号人举着马灯跟在后头,杨靖攥着系统回溯的照片,手心全是汗。
后半夜,西坡的野蒿子被踩得东倒西歪。
张大山举着马灯,铁锹尖挑着半张没烧完的黄纸:“都来看!‘牛魂索命,防疫饮招邪’——这字儿跟上个月账本被改的那笔,一模一样!”
杨靖把照片往桌上一拍,照片里通讯员递纸条的画面在马灯下泛着冷光:“这是县社的人!他们怕咱们日子过好了,怕副业抢了他们的买卖!”
“狗日的!”二愣子娘抄起扫炕笤帚就往地上摔,“上回俺去县社买盐,那陈干事还说咱屯子人‘没见识’,合着是怕咱们富了!”
张大山的脸涨得跟猪肝似的,铁锹重重砸在招魂帖上:“谁再敢动平安屯的副业,老子跟他拼命!”人群里响起此起彼伏的“对!”“拼了!”,连最胆小的老疙瘩妻都攥着拳头喊:“俺家牛喝了神水才活的,谁敢动,俺跟他拼!”
杨靖望着群情激奋的村民,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地。
系统提示音适时响起,面板上“【舆情反制】达成”几个字闪着金光,“跨屯管理模块”的锁头“咔嗒”一声开了。
新任务浮出来:“发布首道‘联屯生产令’——向邻村输出‘防疫饮’仪式包……”
他摸着面板上的“发布”按钮,窗外的月光正洒在牛棚顶上,像铺了层银。
县社那间锁着保险柜的屋子里,铁算子的徒弟手直抖。
他刚翻到“批文拖延记录”最新一页,上面赫然写着:“平安屯,不可控。”笔迹,正是陈干事的。
杨靖盯着面板上的“发布”按钮,拇指轻轻按了下去。
东边的天际泛起鱼肚白,他听见远处传来第一声鸡叫——这声儿,怕是要传到邻村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