杨靖攥着灯柄,手心全是汗。
系统提示又响了,这次像敲在他骨头里:“验第一人。”他咬了咬牙,把灯转向赵二狗。
刹那间,仙灯忽明忽暗,空中浮起一片幻影——漫天金票像雪片似的飞,赵二狗光着脚在金票里疯跑,边跑边喊:“我成万元户了!我成万元户了!”他脖子上的红绸子早被扯成布条,脸上沾着泥,眼睛里全是红血丝,活像被抽了魂的野狗。
“骗子!”“还我五毛钱!”台下骂声炸成一片。
哑巴三妹突然“扑通”跪在杨靖面前,额头撞在雪地上“咚咚”响,血珠子混着雪水渗进泥里。
她比划着,眼泪大颗大颗掉——她儿子咳得整宿睡不着,她本想求个“仙灯”保平安,结果差点卖了买药钱。
赵二狗瘫在地上,抱着假灯直发抖,红绸子滑到脚边,活像只拔了毛的公鸡。
老瞎子摸索着跪下来,脸朝着仙灯的方向,老泪纵横:“真灯照心,假灯照财……三十年了,老天总算开眼喽!”
杨靖把灯慢慢收进木匣,灯柄还留着余温,像有人轻轻握了握他的手。
他转头看向赵大有——那老小子正盯着地上的假灯发愣,裤脚沾着刚才踹雪时蹭的泥。
“赵主任,”杨靖抹了把脸上的雪,“下一盏灯,您想让它照哪儿?”
赵大有张了张嘴,没说出话来。
远处传来“叮铃铃”的自行车响,张大山带着平安屯的人赶来了,车后座绑着账本和兔毛样品,大刚子举着个搪瓷缸子喊:“靖哥!我带了热乎的姜糖水!”
日头偏西的时候,杨靖推着自行车往回走。
后座的灯匣裹着红布,暖得像揣了个小太阳。
哑巴三妹追出来,往他兜里塞了俩煮鸡蛋,比划着要跟他学灯照兔毛的手艺。
老瞎子柱着竹竿送了他半里地,临了拍着灯匣说:“这灯有魂儿,得好好养着。”
回屯时天已经擦黑。
杨靖把仙灯小心放进地窖,灯匣上还沾着赵家屯的雪。
系统提示轻得像叹息:“静灯一日。”他摸了摸灯柄,忽然想起王念慈的图纸还在怀里,展开时,铅笔印子被体温焐得有些模糊,却能看清每个步骤旁边都写着小字——“靖哥看这里”“别忘换电池”。
地窖的潮气漫上来,仙灯在匣子里微微发烫,像在说些只有他能听懂的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