别的,别问。他又摸出个小瓷瓶,这枇杷膏,算我送的。
狗剩攥着糖和瓷瓶,像攥着块烫山芋。
当晚月上柳梢头,他猫着腰摸到磨坊后墙,把油本子塞进墙缝。
杨靖举着煤油灯凑过去,火光照得纸页发颤,他翻到最后一页,抄起铅笔唰唰写:杨靖每日未时午睡,磨坊无人。写完把本子塞回去,又往墙缝里撒了把碎草——马主任的人爱扒墙根儿,得让他们觉得这缝儿从来没动过。
第二日晌午,马主任带着俩民兵踹开磨坊门时,正撞见老喇叭蹲在门槛儿上啃玉米。哟!
马主任也来换糖?老喇叭扯着嗓子喊,声儿能传二里地,可惜来晚了,今儿的糖发完了!磨坊里空荡荡的,只有半袋玉米碴子在风里晃悠。
马主任的脸青一阵白一阵,民兵队长凑过来嘀咕:那本子上说这会儿没人...她狠狠瞪了眼墙缝,草屑还在,可心里直犯嘀咕——难不成杨靖真会算?
县城里,小吴干事攥着新得的线报平安屯暗市午时最忙,带着稽查组冲进磨坊时,正看见三个老头蹲在墙根儿晒暖,张大山叼着烟袋锅子敲磨盘:都散了啊,今儿没票换!小吴望着空荡荡的磨盘,又想起那晚撕碎的举报条,突然觉得喉咙发紧——原来那娃娃合作社,真不是瞎掰。
杨靖趁机把代买点的木牌往磨坊门口一挂,平安屯互助代买小组九个字刷得通红。
张大山拍着胸脯站在牌下:谁要再说这是投机倒把,先问过我这个队长!老喇叭的广播筒立马响起来:最新消息!
杨靖小组今日供应:火柴票x2,肥皂票x1,另收山菌换糖!
夜深人静,杨靖蹲在磨坊里,系统面板在眼前浮着,积分数字缓缓跳到9800。
他正要点击生成最后一张代票,脑门儿突然地炸响:【流通过载】已达峰值,明日生成代票消耗积分+80%!他手指悬在半空,盯着面板上跳动的红色警告,忽然听见房顶上有动静。
狗剩缩在瓦垄里,怀里揣着新换的两块糖,望着铁牛庙的方向小声嘀咕:杨哥说,庙里的灯,是给咱穷人亮的。月光透过庙门照进去,铁牛像额间的光缝又宽了一分,在地上投出个月牙似的亮斑,像只眼睛,正缓缓眨动。
杨靖望着系统面板上的9800,伸手摸了摸衣兜里的代票。
窗外传来夜风吹动木牌的吱呀声,互助代买小组的红漆在月光下泛着暖光。
他躺回草垛上,望着房梁上漏下的星光,突然笑了——就差二百积分,万元户,快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