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是妖法！人群里突然冒出个干巴老头，是赵半仙的老相好刘瘸子，他那车铃每响一声，屯子就少一分阳气！
昨儿我家老母鸡不下蛋，准是被那铃克的！
村民们嗡嗡议论起来。
王念慈攥紧了识字本，眼尾扫过杨靖——他正摸着车铃笑，像只偷到鱼的猫。
有何不敢？杨靖拍了拍裤腿上的草屑，大摇大摆往铁牛庙走。
庙门年久失修，吱呀一声开了条缝。
他站在铁牛像前，拇指往车铃上一按——
东方红，太阳升......
清脆的车铃声突然变了调，竟传出《东方红》的旋律！
庙梁上挂的红布灯地亮起来，暖黄的光映得铁牛的眼睛亮晶晶。
三声响过，灯又地灭了，像被谁掐了电门。
村民们全傻了眼。
刘瘸子张着嘴，活像被塞了把苞米茬子。
赵半仙的黄旗掉在地上，他哆哆嗦嗦指着杨靖：你......你使妖术！
我使的是物理！
清亮的童声从人堆里钻出来。
小文举着个玻璃瓶子蹦到前面，瓶里装着半截电线：杨哥哥教我修电灯！
这灯是电线连的，车铃里装了小喇叭！
昨儿我看他往铃里塞电池，还说要给铁牛放《东方红》！
人群哄地笑开了。
王婶子拍着大腿：合着半仙说的，是给咱铁牛听红歌的？周卫国家媳妇捏着儿子的手：小文懂的比你爷爷都多，明儿你得跟姐姐好好学！
赵半仙一屁股坐在土台上，道袍沾了层土。
他望着脚下的黄旗，突然抓起把土往脸上抹：神不灵了......神不灵了......
老喇叭挤到跟前，揪起黄旗就往灶膛里塞：啥神不神的？
咱屯有铁牛庙，有仙驴，有杨靖，就够了！腾地窜起来，把俩字烧得只剩半拉，倒像面庆功旗。
张大山挤上土台，扯着嗓子喊：从今往后，互助票证点归生产队管！
杨靖当顾问，工分照记，功劳上册！
小杨哥最能！
喝彩声像炸了的豆荚，劈里啪啦响成一片。
王念慈望着杨靖被人群围住的背影，突然想起他刚来时蹲在草垛子前啃凉馍的模样——那会儿他眼睛里也有光，现在更亮了，亮得能照见整个屯子的未来。
夜又深了。
杨靖独自站在祠堂前，月光给木牌上的互助票证点镀了层银。
他轻轻按了三下车铃，铁牛庙里的红灯缓缓亮起，系统提示音在脑子里炸开：【中户】权限稳固，解锁全村任务模块。
可发布集体任务，奖励共享。
他望着铁牛像额间那道悄悄扩大的光缝，像只半睁的眼。
风裹着远处的麦香吹来，他摸了摸兜里的车铃，低声道：这才刚开始。
清晨，杨靖蹲在井台边刷牙，搪瓷缸里的水晃着朝霞。
他吐掉嘴里的牙膏沫，耳朵却支棱着——村口传来叮铃铃的车铃声，比他的还脆亮。
系统昨晚的提示在脑子里转：【全村任务】即将开启，请注意接收......
他抹了把脸，把牙缸往井沿上一放。今儿个，保准有新鲜事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