早已蓄势待发的左翼亲卫如同出闸猛虎,怒吼着冲向因烟雾而阵脚大乱的左翼伏兵。刀剑碰撞声、惨叫声顿时响彻峡谷。
与此同时,云舒又从工具箱中取出一个造型奇特的铜制短管,状似大型号筒,对准右翼山崖上那个看似指挥的身影所在,冷静地估算风向和距离,猛地一拉底部的引线。
“咻——啪!”
一道赤红色、异常耀眼的信号焰火尖啸着冲天而起,即使在白昼也清晰可见!这不仅是向可能就在附近的官府或驻军求援,更是给可能隐藏在更深处、准备第二波攻击的伏兵一个明确的警告:此地已被标记,援军转瞬即至,休要妄动!
战斗几乎从一开始就呈现出一面倒的碾压态势。墨临渊的亲卫是百战余生的真正精锐,单兵战力、小队配合、临阵反应都远非这些江湖死士可比。加之装备精良(铠甲、盾牌、劲弩),又失了先手偷袭的优势,死士们虽悍不畏死,但在失去隐蔽性,又被云舒的“小发明”打乱部署后,很快便被分割包围,逐一剿灭。
试图从峡谷后方包抄、截断归路的那队亲卫,也成功堵住了几个见势不妙想要借助熟悉地形逃跑的漏网之鱼。一场精心策划的伏击,在绝对的实力和出乎意料的应对下,不到一炷香的功夫,便已接近尾声。峡谷内弥漫着硝烟、血腥气和那股尚未散尽的刺鼻烟雾味,伏尸遍地,一片狼藉。
亲卫统领亲自带人打扫战场,检查尸体。他快步回来,将一枚从某个头目模样尸体上搜出的玄铁令牌双手呈给墨临渊,面色凝重:“殿下,是萧家圈养的死士,令牌内侧有编号,是直属萧崇的那一批。”
墨临渊接过那枚触手冰凉的令牌,指尖摩挲着上面那个模糊却独特的“萧”字印记,眼神幽深如古井。萧崇,果然是困兽犹斗,还想在他回京前做最后一搏,若能成功,便可死无对证,将水搅浑。可惜,不过是螳臂当车,徒增笑耳。
侍卫们开始迅速清理战场,将尸体拖到一旁集中,洒上化尸粉处理。浓烈刺鼻的气味弥漫开来,与之前的血腥味混合,令人作呕。
墨临渊收起令牌,策马行至马车旁。他未立刻下马,而是先抬手,用指尖轻轻拂去溅落在车窗框上的一点血渍,动作细致,与他方才战场上的杀伐果决判若两人。然后,他才伸手,掀开了车帘。
车厢内,云舒已坐直身体,正抬手整理着因方才闪避而有些凌乱的鬓发,脸色因紧张和烟雾刺激微微发白,但一双明眸依旧清澈镇定,不见丝毫慌乱。她刚才那一连串冷静、精准、有效的应对,再次证明了她的非同寻常。
他看着她的眼睛,缓缓伸出手。不是礼节性地扶她下车,而是直接、坚定地握住了她放在膝上、微微有些冰凉的手。他的手掌宽厚、干燥、温暖,带着常年握剑习武形成的薄茧,有一种令人心安的力量感,透过相贴的肌肤传递过来。
云舒指尖微颤,没有立刻挣脱,抬眸迎上他的目光。
墨临渊深深望入她眼底,目光深沉如海,语气是前所未有的郑重,一字一句,清晰无比:“看来,京中有人,迫不及待,不想看到我们平安回去。”
他顿了顿,握住她的手微微收紧,力道恰到好处,既传递了力量,又不至于让她不适。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,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承诺,在弥漫着血腥与硝烟味的峡谷中,清晰地传入她耳中:
“不过,有我在,从今往后,无人能伤你分毫。”
这不是疑问,而是宣告。是贤王对王妃的承诺,也是墨临渊对云舒的认定。峡谷的风吹过,扬起他的发丝和衣袂,身后是尚未清理完毕的战场,身前是归京的漫漫长路,而他紧紧握着她的手,仿佛握住了某种至关重要的东西。
云舒的心,在这一刻,清晰地漏跳了一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