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9章 线索指向(1 / 2)

王府大门被撞得震天响,杜钦使尖厉的嗓音穿透厚重木门:“再不开门,便是抗旨不遵,格杀勿论!”

墨临渊站在院中,火光透过门缝在他脸上跳跃,勾勒出冷硬线条。他手臂上的伤口已被云舒简单包扎,血色仍在缓慢渗出,在月色下暗沉如墨。

“周勉,开门。”他声音平静得令人心惊。

周勉长史脸色骤变:“王爷不可!杜钦使来者不善,此时开门...”

“正是因他来者不善,才更要开门。”墨临渊打断他,目光扫过院内严阵以待的侍卫,“若抗旨,便是坐实罪名。开门迎客,方知这出戏要唱到哪一出。”

云舒紧握他的手,指尖冰凉。大门缓缓开启的嘎吱声中,她低声道:“那血布上的毒非同一般,王爷千万小心,杜钦使此时前来,恐怕与下毒之人脱不了干系。”

门外的火光瞬间涌入院落,杜钦使带着数十名禁军一拥而入,明晃晃的刀剑在火把映照下泛着冷光。

“墨临渊,奉旨捉拿叛国逆贼!”杜钦使高举明黄圣旨,目光扫过院内,在赵侧妃院落方向稍作停留,“有人告发你私通北戎,倒卖军饷,致使边境危殆,你可知罪?”

墨临渊负手而立,夜风吹动他染血的衣袖:“杜大人好大的阵仗。不知是哪位高人告发,又有何证据?”

杜钦使冷笑一声,从袖中取出一封密信:“这是在赵侧妃房中搜出的北戎来信,上面详细记载了你与北戎的交易!还有,”他指向墨临渊受伤的手臂,“王爷这伤,莫不是与同伙内讧所致?”

云舒心中一紧。赵侧妃刚被灭口,密信就“恰到好处”地被搜出,时机巧合得令人心惊。

墨临渊却忽然笑了:“杜大人真是神通广大,赵侧妃方才悬梁,您就及时赶到搜出证据,仿佛早知道这里会有命案发生似的。”

杜钦使脸色微变,随即厉声道:“休得胡言!本官奉旨办案,自然有可靠线报。”

“哦?”墨临渊缓步向前,目光如刀,“那请杜大人解释一下,为何所谓的北戎密信,用的却是大内特供的洒金笺?”

众人哗然。杜钦使手中那封信在火光下隐约闪着金点,确非寻常纸张。

云舒立即接话:“北戎地处偏远,怎会用我朝皇室专用的洒金笺?莫非北戎人已经阔绰到跨境采购御用纸笺了?”她声音清亮,确保每个侍卫都能听见。

杜钦使额头渗出细汗,强自镇定:“这...这必是你们故意使用特殊纸张,企图混淆视听!”

“杜大人此言差矣。”周勉长史忽然开口,举起方才打斗中从蒙面人身上扯下的令牌,“这些刺客携带的令牌,经查验乃兵部特制。而他们行刺的目标,似乎是想要阻止王爷查明军饷案真相。”

墨临渊接过令牌,仔细端详:“兵部令牌...杜大人,您方才说是奉旨前来,不知是奉的谁的旨?陛下近日病重,朝政由太子监国,而太子...”他刻意停顿,看向杜钦使瞬间苍白的脸,“太子最恨栽赃陷害之徒。”

院中气氛陡然逆转。禁军们面面相觑,有些已悄悄垂下刀剑。

杜钦使咬牙道:“即便是兵部令牌,也可能是伪造!墨临渊,你休要转移话题!”

“是否伪造,一验便知。”云舒忽然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瓷瓶,“这是我特制的验材水,兵部令牌所用精铁含有特殊矿料,遇此水会变赤色。若大人问心无愧,不妨一试?”

杜钦使下意识后退半步,这个细微动作没有逃过众人的眼睛。

墨临渊气势陡然凌厉:“杜大人不敢?还是心里有鬼?”他转向禁军,“诸位将士,你们是天子亲军,当明辨是非。今日有人欲借你们之手行陷害之实,若陛下知晓,诸位觉得会是何后果?”

禁军中一阵骚动,一位统领模样的人抱拳道:“王爷,杜大人确实只说是奉旨拿人,但未出示具体手谕...”

“因为他根本没有手谕!”周勉长史突然高声道,“我已派人快马加急询问东宫,太子殿下根本未下此令!”

杜钦见大势已去,突然从袖中滑出一把匕首,直扑墨临渊!但他还未近身,就被周勉一脚踢飞匕首,两名暗卫瞬间将其制住。

“押下去,严加审问。”墨临渊冷声道,转而面向禁军,“诸位今日明辨是非,本王自会向太子说明。现在请各位暂时在王府歇息,待事情水落石出,再行定夺。”

禁军统领松了口气,恭敬行礼:“谢王爷体谅。”

危机暂解,王府却仍笼罩在紧张氛围中。云舒扶着墨临渊回到书房,小心为他重新处理伤口。

“王爷方才太冒险了,”云舒轻声道,指尖微微发颤,“若杜钦使狗急跳墙,真动了杀心...”

墨临渊握住她的手:“不会,他接到的命令应是活捉我,否则直接放箭即可,何必撞门?”他眼神深邃,“这出戏的目的不是杀我,而是坐实我的罪名。”

云舒蹙眉:“可赵侧妃之死又该如何解释?她分明是被灭口。”

墨临渊沉吟片刻:“赵侧妃可能发现了什么秘密,不得不死。而她的死,正好被利用来构陷于我。”他忽然想起什么,“对了,那两封密信呢?”

云舒从暗格中取出密信,铺在桌上。烛光下,两封信的差异更加明显——井中字条笔锋刚劲,起落有度,显然是习武之人的手笔;而丞相密信则圆滑流畅,典型的文官风格。

“还有一种可能,”云云舒忽然道,“与赵侧妃联络的确实只有一方,但这一方刻意使用了两种笔迹,以防万一。”

墨临渊目光一凝:“继续说。”

“若幕后之人早已计划在必要时弃车保帅,那么用两种笔迹与赵侧妃联系,一旦事情败露,便可推脱说有他人冒充自己与侧妃联络。”云舒指着井中字条,“这字迹刚劲有力,让我想起一人...”

二人对视一眼,同时道:“太师!”

太师李崇贵曾是武将出身,后转文职,官至太师,门生故旧遍布朝野军中。更重要的是,他与丞相赵理明素来政见不合,朝中人尽皆知。

“若真是太师,”墨临渊缓缓道,“这一石二鸟之计就说得通了。既除掉了我这个眼中钉,又嫁祸给了政敌赵丞相。”

云舒补充道:“军饷案若成功栽赃,王爷与丞相两败俱伤,太师便可独揽大权。甚至...”她压低声音,“甚至有传言说,太师与北戎有秘密往来。”

窗外忽然传来三声鸟鸣——暗卫的示警信号。

片刻后,周勉长史匆匆入门,面色凝重:“王爷,杜钦使在狱中中毒身亡了。”

“什么?”墨临渊猛地起身,“如何中的毒?”

“齿间藏毒,应是死士惯例。”周勉递上一枚玉佩,“但在他怀中发现了这个。”

玉佩质地温润,雕刻着精致的蟠龙纹样——这是太师府特制的玉佩,仅太师亲信才有资格佩戴。

“果然是他。”墨临渊握紧玉佩,指尖发白。

云舒却总觉得哪里不对:“太师老谋深算,为何会留下如此明显的证据?仿佛故意要我们查到似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