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铺子隔三差五就有大批的粮食运进来,堆满整个后院。
可奇怪的是,那些粮食从不在铺子里售卖,往往是隔天,就又被一辆辆大车给拉走了。
手下人悄悄跟了几次,发现那些运粮的大车,出城之后都朝着一个方向去了——牛耳山!
“王记粮铺……牛耳山……”
钱益达原本浑浊的双眼,在听到这个消息的瞬间,猛地亮了起来。
他像一个溺水之人,在即将沉没的最后一刻,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。
恐惧和绝望,在他的脸上迅速褪去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病态的亢奋和算计。
清风寨!
那些山匪再强,也是人!是人,就要吃饭!
他们可以自己打造兵器,但他们总不能自己凭空变出粮食来!
这王记粮铺,就是清风寨的粮道!是他们的命脉!
钱益达在书房里来回踱步,手指关节捏得发白。
他之前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防守,怎么应付清风寨神出鬼没的威胁。
可现在,他发现自己手里,竟然捏着一张可以主动出击的王牌。
那封信是悬在他头上的刀,没错。
可这粮道,同样也是悬在清风寨头上的刀!
“哈哈哈……”钱益达突然发出一阵干涩而压抑的笑声,听起来有些神经质。
王勇在一旁看得心头发毛,不敢作声。
“王勇!”钱益达猛地停下脚步,回头盯着他。
“属下在!”
“给我备车!不,备马!备一匹快马!”钱益达的脸上闪烁着一种赌徒般的疯狂,“另外,再准备一份厚礼!”
“大人,您这是要……”王勇迟疑地问。
“去牛耳山!”钱益达一字一句地开口,声音里带着一股破釜沉舟的狠厉,“本官要去亲自会一会,那位清风寨的大当家!”
......
清风寨,议事厅。
山寨的扩张和备战,让这里的一切都处在一种高速运转的亢奋状态。
匠作营的炉火昼夜不息,校场上的操练声震天动地,就连负责伙食的兄弟,走路都带着风。
澹台明烈正和陈三元、瘦猴几个人围着一张巨大的牛耳山周边地形图,商议着如何进一步加固隘口的防御工事。
他现在要做的,就是把牛耳山打造成一个针插不进,水泼不进的铁桶。
就在这时,一名负责山门警戒的喽啰快步跑了进来,神色有些古怪。
“大当家,山下来了一个人,指名道姓要见您。”
“什么人?”澹台明烈眉头一挑,头也没抬。
如今清风寨声名在外,每天都有各色人等想要上山拜码头,他早就见怪不怪了。
“他说……他是清河县的县令,钱益达。”喽啰的语气里充满了不可思议。
“什么?”
议事厅里瞬间安静下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