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见四个魔族青年在浑浊腥臭的河水里扑腾,满身污泥,嘴里还不停往外吐着不知名的水草和垃圾,那模样,别提多狼狈了。
林墨的心里,已经笑得快要绷不住了。
“漂亮!”
“这水花压得,堪称完美!”
“这同步率,不去参加花样游泳真是屈才了!”
折腾了半天,四个人才浑身湿淋淋,散发着不可名状气味地从河里爬上来。
他们死死地盯着林墨,四双眼睛里喷出的怒火,几乎凝成实质。
一次是意外,两次还是意外?
这世上哪有那么巧的意外!
“林……墨!”
领头的青年咬牙切齿,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。
“我在,我在!”林墨赶紧上前,从怀里掏出汗巾,就要给他们擦拭,“都怪我,都怪我!我应该先上去帮你们探探路的!快擦擦,可别着凉了!”
看着林墨那张写满真诚跟愧疚的脸,魔族青年们把到了嘴边的质问,又硬生生给咽了回去。
打掉的牙,只能往肚子里吞。
他们现在要是翻脸,这个姓林的只要喊一嗓子,附近的镇魔卫立刻就能把他们围了。
忍!
必须忍!
“不……不用了。我们……自己来。”
领头的青年一把抢过汗巾,胡乱在脸上抹了一把,那动作,恨不得把自己的皮都给搓下来。
半个时辰后。
四个换了一身干净衣服,但依旧散发着淡淡臭味的魔族青年,面无表情地跟着林墨,走进了一片热火朝天的建筑工地。
“林主簿,我们为什么来这里?”
“哦,我一个朋友在这儿当监工,他说他昨天好像看到一个外乡人在这附近打听事情。”林墨随口胡诌。
“几位跟紧我,这里有点乱,小心脚下。”
话音刚落。
“哗啦——”
一桶混合着黄泥的污水,从天而降,准准地浇在了其中一个魔族青年的头上。
“啊!”
那青年还没来得及惨叫。
“砰!”
旁边一个堆放木料的架子突然倒了,成堆的木板劈头盖脸地砸下来,把另外两个青年埋在了
最后那领头的青年刚侥幸躲过一劫,脚下不知被什么东西一绊,一个饿狗扑食,结结实实地摔进了一个刚挖好的石灰坑里。
当他再爬出来的时候,已经变成了一个活脱脱的白面人。
林墨站在一片混乱的中心,安然无恙,他看着眼前这幅惨状,脸上强行露出惊慌的神情。
“这……没事吧?我这就来帮你们!”
依旧是同样的说辞,同样的套路。
……
夜幕降临,华灯初上。
京都的大街上,四个身影踽踽独行。
不,准确来说,是三个半。
领头的青年瘸着一条腿,右胳膊用木板吊着。
第二个青年缠着一脑袋的绷带,只露出两只眼睛。
第三个青年走路一瘸一拐,像是腰闪了。
第四个,直接是被第三个背着的,已经彻底昏了过去。
他们四个,衣衫褴褛满身伤痕,形容枯槁,就像刚从战场上爬出来的难民。
在他们身旁,林墨走得一脸沉痛,满怀歉意。
“几位,今天……真是不好意思。”
“都是我,都怪我,害得你们……”
林墨唉声叹气,就差没当场表演一个以头抢地了。
“不……不怪你……”为首的青年虚弱地开口,他现在连发火的力气都没有了,“是我们……自己不小心。”
他现在什么都不想了,只想赶紧找个地方躺下,然后永远都不要再见到这个叫林墨的扫把星!
“不行!”林墨却一脸正色地拒绝了,“今天之事,我难辞其咎!我必须补偿你们!”
“为了表达我的歉意,今晚我做东!请几位去咱们京都最好的酒楼,吃一顿大餐,好好压压惊!”
一听到“吃”字,几个饿了一天的魔族青年,眼睛里总算冒出了一点光。
“那……就多谢林主簿了。”
“敢问,那酒楼叫什么名字?”
林墨转过身,脸上露出了一个无比灿烂热情的笑容。
“天香楼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