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御峰身子僵硬地转了过去。
牢房深处,黑漆漆一片。
借着走廊昏黄的油灯光,他看到了一群蜷在角落的身影。
那些人都穿着脱凡宗的服饰,此刻却一个个鼻青脸肿,瘫在冰冷的地面上,半死不活。
方御峰的脑子嗡的一下,一股压不住的火气直冲天灵盖!
好!好一个镇魔司!
不但抓了他,还敢对他宗门的弟子用刑!
“你们这群狗杂碎!”
他猛地扑到牢门前,双手死死扒着冰凉的精铁栏杆,对着外面看守的两名镇魔卫疯了样地咆哮。
“谁给你们的胆子!竟敢对我脱凡宗的弟子下这种毒手!你们这是要跟整个修仙界作对!”
牢房外的两名镇魔卫,正闲得蛋疼靠着墙壁,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怒吼吓了一跳。
其中一个年长些的镇魔卫掏了掏耳朵,懒散地晃了过来。
“我说,方长老是吧?饭可以乱吃,话可不能乱说。”
他指了指牢房里面。
“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们动手了?我们兄弟俩一直在这儿守着,动都没动一下。”
“放屁!”方御峰眼睛都红了,“不是你们,难不成是他们自己打自己?”
“哎,你还真说对了。”
另一个年轻的镇魔卫也凑了过来,脸上挂着一抹坏笑。
“就是他们自己人打的,跟我们镇魔司可没一毛钱关系。”
他说着,还特意补充了一句。
“还有啊,方长老,你刚刚那句话狗杂碎,属于公然侮辱我镇魔司在编人员,严重损害了我们镇魔卫群体的名誉跟尊严,方长老,你是个狠人啊”
这熟悉的腔调!这熟悉的配方!
方御峰的心里猛地“咯噔”一下,一股不祥的预感瞬间拉满。
果不其然,那年轻镇魔卫咧嘴一笑,露出一口白牙。
“不过你别慌,我们哥俩官阶太低,没资格给你记录罪证。”
方御峰刚要松一口气。
“但是呢,”,年轻镇魔卫的话锋一转,“我们可以把您刚才的光辉事迹,一个字不漏地汇报上去。等明天林主簿上班了,他肯定很乐意在你的卷宗上,再给你记上重重的一笔。”
“噗!”
方御峰只觉得喉头一甜,一口逆血差点没喷出来。
又是那个林墨!
他浑身发抖,指着两个镇魔卫,你...你了半天,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
屈辱!
前所未有的屈辱!!
他堂堂脱凡宗长老,元婴期的大能,居然被两个看大门的凝元境小卒给拿捏了!
两个镇魔卫见他吃瘪,对视一眼,都从对方的脸上看到了痛快,然后便不再理他,溜达回了墙角。
方御峰胸口起伏得厉害,硬是把心头的火气跟血气压下去,只能转过身,用几乎要吃人的目光扫向牢房里的弟子们。
“到底怎么回事!”
他的声音压着暴怒,在牢房里回荡。
弟子们被他一看,都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,不敢作声。
一个离他最近的弟子,哆哆嗦嗦地抬起手,指向了牢房最深处的阴影里。
方御峰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。
那里,躺着一个身影。
正是他那身穿月白长袍的儿子,方浩!
此刻的方浩,披头散发,一动不动的趴在地上,生死不知。
“浩儿!”
方御峰瞬间把其他弟子的惨状全忘了,连滚带爬地冲了过去,压根没管那些挡在他路上,正痛苦低吟的同宗弟子。
他小心地将方浩扶起来,让他靠在自己怀里。
“浩儿!浩儿你怎么样了?你醒醒!”
他急切地呼喊着,一边检查着儿子的伤势。
也就在这时,一个清冷的女声,在角落里不紧不慢地响了起来。
“方长老,别白费力气了,他只是被打晕了过去,死不了。”
方御峰动作一顿,猛地抬头。
只见角落里,柳如烟正靠墙坐着。
她是这群人里,唯一一个看起来还算囫囵的人,除了裙摆上沾了些灰尘,身上竟连一点伤痕都没有。
“是你?”方御峰的眼神一下就冷了,“是你打伤了我儿?”
“没错,是我。”柳如烟坦然承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