逃离了地下通道,重新回到阳光(虽然是透过高楼缝隙)和喧嚣的人群中,小满三人却丝毫没有安全感。身后的追兵如同阴影,随时可能再次出现。张桂平老人经过连番惊吓和体力透支,几乎走不动路,全靠小满和阿贵叔搀扶。
必须立刻离开东门老街区域,找到一个安全的藏身之处!
“去那边!有个小旅馆,我以前送山货来的时候住过,老板人实在,不太查证件。”阿贵叔指着一条与主干道垂直的、更加老旧的小巷说道。
现在也顾不了那么多,有个地方落脚总比在大街上当靶子强。
三人低着头,尽量不引起注意,快速穿行在狭窄的巷弄里。阿贵叔说的那家旅馆果然很不起眼,门面狭小,招牌褪色,叫做“平安旅社”。
走进旅馆,前台坐着一个正在打瞌睡、头发花白的老头。阿贵叔上前,用带着浓重口音的普通话说明了要开一间房,并悄悄多塞了一些钱。老头睡眼惺忪地看了他们一眼,也没多问,直接拿了把钥匙给他们,指了指楼上。
房间在二楼,狭小、简陋,但还算干净。将几乎虚脱的张桂平安顿在床上,小满和阿贵叔才松了口气,靠在墙上喘息。
“必须尽快联系上阿婆,把这里的情况告诉她。”小满低声道。她们出来时带了那个经过处理的卫星电话,但一直没敢开机,怕被追踪。
“嗯,等天黑,找个远离这里的地方开机。”阿贵叔点头。
就在这时,躺在床上的张桂平,忽然挣扎着坐起身,看着小满,眼神复杂,不再是单纯的恐惧和怨恨,多了一丝探究和……一丝极其微弱的、仿佛抓住救命稻草般的希望。
“你……你刚才在地下说的……是真的吗?龙家……真的愿意补偿?愿意公开真相?”他的声音依旧沙哑,但带着一丝颤抖。
“是真的。”小满迎着他的目光,郑重地点了点头,“我以龙家列祖列宗和地母的名义起誓。这是我们欠你们的,必须偿还。”
张桂平沉默了,浑浊的老泪再次滑落,但这次,似乎不再是纯粹的悲伤,更夹杂了一种积压了几十年的委屈终于被人看到、被人承认的释然。
“我姐姐……她死得冤啊……”他哽咽着,开始断断续续地讲述起来,虽然条理不清,但小满和阿贵叔还是大致拼凑出了当年的情况。
张桂芳是个能干的女人,靠着做些小生意攒了些钱。龙建国(大伯)当时以合伙做一个稳赚不赔的工程为名,骗走了她几乎全部积蓄,还让她以个人名义借了不少高利贷。后来工程自然是假的,龙建国卷款消失(可能只是障眼法,实际躲在暗处)。张桂芳被债主逼得走投无路,去找龙建国理论(可能找到了他藏身之处,也就是后来那个工地),争执中,被龙建国(可能还有帮凶,比如小满父亲建国)推下楼梯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