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诡异的金属拖拽声和甜腻腐臭的气味持续了半夜,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才渐渐消失。小满几乎一夜未合眼,精神疲惫到了极点,但神经却依旧紧绷。
天亮后,她决定冒险探查这栋楼。母亲提到的“电梯井”和“红色的鞋”像一根刺扎在她心里。她必须弄清楚,这栋楼到底隐藏着什么,这关系到二伯母的线索,也可能关系到他们能否在这里暂时栖身。
她将母亲安顿好,又嘱咐浑噩的父亲不要离开房间(虽然不知道他能不能听懂),然后握紧那把裂纹苗银刀,小心翼翼地打开了房门。
楼道里依旧昏暗,但比夜晚多了几分死寂。阳光无法完全穿透钉死的窗户,只在积满灰尘的地面上投下几道苍白的光斑。她仔细检查了楼道,没有发现任何类似电梯井的入口或者标识。这栋老旧的筒子楼,结构简单,只有楼梯。
难道母亲感知错了?或者,“电梯井”并非指真正的电梯,而是某种……隐喻?
她一层层地往上走,尽量不发出声音。大多数房门都紧闭着,有些门板上贴着早已褪色的封条或者催缴通知,显然无人居住。整栋楼安静得可怕,仿佛只有他们三个“活物”。
当她走到顶楼(六楼)时,在楼梯拐角一个堆满杂物的角落,她发现了一扇不起眼的、漆成与墙壁同色的矮小铁门。铁门上挂着一把早已锈死的大锁,门楣上方,有一个模糊不清的、像是“设备层”或者“配电间”的字样,但大部分都被污垢覆盖了。
是这里吗?看起来不像电梯井。
她尝试着推了推铁门,纹丝不动。凑近锁眼往里看,只有一片深邃的黑暗。
就在她准备放弃离开时,黄金锁片再次传来灼热感!这一次,灼热中带着一种强烈的指向性,目标直指这扇铁门之后!
同时,一种极其微弱、仿佛来自遥远地底的哭泣声,隐隐约约地钻入了她的耳朵。那哭声……带着一丝熟悉感?
小满的心跳加速。她绕着这铁门转了一圈,发现门下方的缝隙似乎比其他地方要大一些,有冷风从里面丝丝地往外冒,带着那股熟悉的、甜腻腐臭的气味。
这里面,绝对有古怪!
她回到暂住的房间,从行李中找出一根较粗的铁丝,又回到了顶楼。她将铁丝弯成钩状,尝试着伸进锈死的锁眼里拨弄。这并不容易,锁芯完全锈住,她忙活了半天,满头大汗,锁却毫无动静。
就在她几乎要放弃时,“咔哒”一声微响,锁舌竟然奇迹般地弹开了!
是锁本身年久失修?还是……有什么东西,在里面帮她?
小满深吸一口气,压下心中的恐惧,用力拉开了沉重的铁门。
一股更加冰冷、更加浓郁的、混合着铁锈、尘土和陈年水腥气的阴风扑面而来,吹得她几乎睁不开眼。
门后,并非她想象中的小房间,而是一个更加幽深、向下延伸的狭窄混凝土通道!通道没有灯,只有无尽的黑暗,一股强大的、令人心悸的吸力从下方传来,仿佛通往地狱的入口。
而在那黑暗的深处,那金属拖拽声和细微的哭泣声,变得更加清晰了!
这里……难道就是母亲所说的“电梯井”?一个被废弃、被封存在楼体内部的,真正的电梯井?!
小满感到一阵毛骨悚然。她拿出一个准备好的、电量微弱的手电筒,拧亮,光柱投入黑暗中。
光柱所及,是布满锈蚀和霉斑的混凝土井壁,粗大的、早已断裂的缆绳如同死蛇般垂落。井壁上有一些清晰的、深色的抓痕,以及一些……已经变成黑褐色的、喷溅状的污渍。
手电光向下移动,井深不见底。而在光柱的边缘,似乎照到了井底有什么东西反射出一点微光——那一点微光,赫然是……一抹刺眼的红色!
像是一只……绣花鞋?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