佛雷家族的士兵们仓皇地涌上城墙和那座连接双城的关键石桥。
箭矢如同飞蝗般从垛口和桥上的卫河塔中倾泻而下,试图阻挡联军前进的步伐。然而,这密集的箭雨在决堤般的攻势面前,显得如此单薄。
攸伦的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弧度,他立于河畔,目光投向波涛汹涌的绿叉河,仿佛在无声地召唤。
“巨钳·帝王蟹!”
随着他低沉的声音落下,河面陡然炸开一道巨大的水幕!一头庞然巨物破水而出——是一条体长逾百米的巨型帝王蟹,甲壳黝黑如深渊寒铁,嶙峋的骨刺在晨光下闪烁着令人胆寒的光泽。它那双宛若活体攻城锤般的巨钳,每一只都足以轻易夹断最庞大的战舰。
这头被称作海王类的恐怖生物,甫一现身,便扬起山峦般的巨钳,精准而狂暴地钳住了孪河城赖以生存的石拱桥两端!
“卡嚓——!!!”
一声撕裂天地般的巨响炸开,仿佛山崩地裂!那座由佛雷家族耗费三代人心血建造、坚不可摧的石桥,在这纯粹到极致的蛮力之下,如同脆弱的枯枝般应声断作两截!碎石、烟尘与绝望的呼喊瞬间淹没了整个河道。
孪河城,他们的军心,在看到巨钳·帝王蟹的那一刻已经散了
在巨钳·帝王蟹那摧枯拉朽般的力量面前,孪河城坚固的石制城墙仿佛变成了孩童的沙堡。那巨大的蟹钳只需几次猛烈的撞击,便在厚重的城墙上撕开了一个足以让数匹马并排通过的巨大缺口,碎石如雨点般崩落。
早已蓄势待发的北境与铁民联军,如同决堤的洪水,发出一阵震天的怒吼,从缺口处一拥而入!
这对于北境军队而言,是南下以来的第一场真正的硬仗。积压了许久的怒火、失去领主(指瑞卡德公爵和布兰登)的悲愤,在此刻彻底爆发。士兵们冲入城中后,陷入了狂暴,眼中只剩下复仇的火焰,见人便杀,刀剑所向,鲜血瞬间染红了孪河城的街道和庭院。战争的残酷本质,在这一刻展现得淋漓尽致。
城破之后的孪河城,瞬间化为了血腥的炼狱。
艾德·史塔克在混乱中奋力冲上前,用身体和怒吼拦住了好几个杀红了眼、正要将剑刃砍向惊恐妇孺的北境战士。
“住手!她们不是士兵!”他灰色的眼眸中燃烧着愤怒与不容置疑的权威。自幼在谷地作为琼恩·艾林的养子长大,他所接受的是强调荣誉与保护的骑士教育,与北境士兵在复仇怒火驱使下展现出的凶残近乎本能地格格不入。
另一侧,冲入城中的铁民们更是彻底放纵了骨子里的掠夺与杀戮天性。他们咆哮着,战斧挥向任何移动的目标,无论其是否手持武器。
攸伦·葛雷乔伊则平静地行走在这片血腥之中。对于双方的暴行,他既不劝阻,也未曾加入。只要惨剧不是发生在他眼前,只要不影响他的战略目标,他便懒得去管。这种近乎绝对的冷漠,比疯狂的杀戮更令人心寒。
当喊杀声渐渐平息,硝烟与血腥味混合的空气中,只剩下断壁残垣和堆积的尸骸。战后清点,这座曾经人丁兴旺的城堡,最终活下来的,只有躲藏在最隐秘地窖中的数十名惊魂未定的妇孺,以及一些身高还不及桌面的幼童。他们的啜泣声,是这座沦陷城堡最后的哀歌。
孪河城的主厅内,曾经喧嚣奢靡的宴会景象早已荡然无存,只剩下血腥与死寂。老瓦德·佛雷侯爵独自瘫坐在他那张高大的领主座椅上,如同一个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。他手中端着一杯浑浊的葡萄酒,机械地往嘴里灌着,酒液顺着嘴角溢出,混同着灰尘沾湿了他华贵的衣袍。他看似浑不在意生死,但那双空洞眼眸深处,是早已认命的、彻骨的绝望。他知道,一切都结束了。
攸伦·葛雷乔伊的脚步无声地踏过满是狼藉的地板,来到主桌前。他俯视着这个曾经不可一世的老侯爵,声音平淡得没有一丝波澜:“我说过,城破之日,便是佛雷家族亡族之时。”
老瓦德浑浊的眼珠微微转动,聚焦在攸伦脸上,挤出一个扭曲的、充满无尽悔恨的惨笑:“我真后悔……当年在十字路口,就该不惜一切代价……杀了你……”
攸伦点了点头,仿佛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:“嗯,你说得对。所以,我绝不会犯和你同样的错误。”
话音落下的瞬间,他右手的长刀“樱十”如同毒蛇吐信,在空中划出一道几乎看不清的寒光。
老瓦德脖颈上先是出现一道极细的红线。他张了张嘴,似乎还想说什么,但下一刻,滚烫的血液如同压抑已久的喷泉,猛地从断口处喷射而出,溅满了身后的座椅和墙壁。他那颗布满皱纹的头颅随之从脖颈上滑落,沉重地砸在地板上,发出令人牙酸的闷响。那双眼睛仍圆瞪着,凝固着不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