攸伦脸上那抹淡淡的笑意未曾消减,他轻轻拍了拍伊莉亚·马泰尔公主紧绷的肩膀,示意她安心,随即迈步站在了她与莉莎的身前。他的声音依旧平静,甚至带着一丝惋惜,再次问道:“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公主殿下的建议吗?现在离开,我可以保证,一切都当作从未发生。我也不会报复你们,报复佛雷家族。”
“公主?别说她不是,就算真的是,今天都将会在我们兄弟玩完之后死在海里!这大海之上,无一人烟,谁知道呢?”
“女人玩多了,公主还是第一次,肯定特别润~~~”
回答他的是佛雷家众人更加猖狂的轰堂大笑,夹杂着污言秽语和武器的敲击声,在血色夕阳下显得格外刺耳。
攸伦收敛了笑意,神色转为一种冰冷的肃穆:“如果你们执意要决一生死……”
“决一生死?”赛蒙·佛雷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,他张开双臂,炫耀着周围绝对的优势,“你这铁种是吓瞎了吗?没看见我们三条船围着你一条?我们快一百个战士,你们呢?十一个!里头还有两个娘们和一个吃奶的娃娃!这叫什么决一生死?这叫屠宰!”
“屠宰吗?”攸伦深深地、近乎怜悯地叹了口气,仿佛最后的耐心也已耗尽。“好吧,”他轻声道,那声音几乎被海浪声淹没,却带着最终审判的意味,“既然你们执意如此……那就,都去死吧。”
他的话音落下的瞬间,原本平静的海面骤然沸腾!
数条犹如巨大攻城锤般的、布满吸盘的金色触手猛地从船舷两侧的海面下破水而出,以无法抗拒的恐怖力量狠狠缠住最近的两条佛雷长船。
在木头令人牙酸的呻吟和碎裂声中,那强大的触手只是轻轻一绞——如同巨人折断孩童的玩具——两条长船瞬间被拦腰扭断,炸裂成无数碎片和木屑。
几乎在同一时刻,一条庞大得超乎想象的海鲸如同小山般从另一侧悍然跃起,遮蔽了血色的夕阳,投下死亡的阴影,随后带着毁灭性的重量轰然砸下!最后一条完好的长船顷刻间被拍得粉碎,化为海面上漂浮的残骸。
而更令人绝望的是,“近海之王”那布满疤痕的恐怖头颅猛地窜出海面,巨口张合间,便将数十名落水者连同海水一同吞没。与此同时,无数鲨鳍如同死神收割的镰刀,在水下划出致命的轨迹,疯狂撕扯吞噬着落水者,清澈的海水瞬间被染成浓重的、扩散的血红。
顷刻间,佛雷家族压倒性的优势化为乌有,海面上只剩下绝望的哀嚎与恐怖的咀嚼声。
一切发生在弹指间,嚣张的佛雷家的三条船一百号人,这么快就没了!
伊莉亚·马泰尔公主甚至还没有一点心理准备——她的左手手掌握着一把匕首,只等着如果真的被擒,用它来自我了断。
攸伦冷漠地注视着眼前这片瞬息间化作的人间炼狱,海面上漂浮的残骸与扩散的血色仿佛只是被他随手拂去的尘埃。他站在船首,对着吃的正欢的近海之王大声命令道:“‘断红’,刚才船上说话最嚣张的那两个,别让他们喂了鱼。留条命,我还有话要问。”
那被称为“断红”的庞大海王类,乃是拥有不逊于人类智慧的古老生物。它精准地理解了攸伦的意志,灵巧地探入沸腾的海水与争食的鲨群中,精准地将两个仍在挣扎扑腾的身影从死亡的利齿边缘捞了出来,随即将他们重重地扔在了攸伦脚下的甲板上,溅起一片咸湿的海水。
攸伦垂眸,目光先是落在赛蒙·佛雷身上。这位瓦德侯爵之子失去了左手,断腕处血肉模糊,正因剧痛和恐惧而剧烈颤抖。“还好,只是没了左手,”攸伦的语气平淡得像在评论天气,“你们佛雷家的人,好像是右手拿剑的,应该不妨事。”
他的视线继而转向另一旁的泰陀斯·佛雷。他的状况要凄惨得多——半张脸皮肉撕裂,露出了森白的颌骨,一条大腿更是被啃噬得只剩骨架,惨白的腿骨赫然暴露在外,随着他微弱的抽搐而显得格外骇人。
“呵呵,”攸伦发出一个短促而冰冷的音节,脸上浮现出一丝毫无温度的笑意,“这张嘴以后怕是说不出‘公主’归我这种话了。”
话音未落,他抬起的脚已毫不留情地重重踩下,精准地碾在泰陀斯双腿之间!“至于这个不该有的东西,”攸伦的声音里带着一种令人胆寒的平静,“我就代淹神先收下了。”
甲板上传来一声沉闷的碎裂声和一声不似人声的凄厉呜咽,随即彻底归于死寂。
在他们身后,曾经嚣张的三条长船已彻底消失,唯有海面上缓缓漾开的、越来越淡的血色,以及水下偶尔闪过的贪婪阴影,证明着存在过的痕迹。
那些鲨鱼,看来确实是饿了很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