战斗的硝烟逐渐散去,留下的是一片狼藉与惨重的损失。
十匹中有五匹驮运货物的健壮驮马倒在血泊中,身上插着粗糙的箭矢和短矛,它们临死前的悲鸣早已消散。
那位赫伦堡的家族管事脸色苍白,用手死死按着腰间一道不算太深却血流不止的剑伤,额头上布满了因疼痛而渗出的冷汗。
商队护卫们的伤亡更是触目惊心。原本二十余人的护卫队伍,此刻还能站立的已不足十人,且大多带伤。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同伴的尸体,以及更多高山氏族留下的残缺躯体,浓重的血腥气几乎盖过了那昂贵的、依旧在汩汩流淌的酒香。
家族管事忍着剧痛,目光扫过这片惨状,深知以他们现在的人手和状态,绝无可能安全抵达赫伦堡,甚至无法应对可能再次出现的零星袭击。他喘息着,用尽可能清晰的声音吩咐一名伤势较轻、看起来还算镇定的护卫:“快!骑上最快的马,不要惜马力,立刻全速赶回赫伦堡!告诉伯爵大人这里发生的一切,请求立刻派兵来接应!还有驮马,需要至少三匹!快去!”
那名护卫重重点头,毫不迟疑地冲向一匹受惊但未受伤的马匹,翻身而上,猛抽马鞭,沿着来时的道路,向着赫伦堡的方向绝尘而去,将生存的希望寄托于这次求援。
望着那名求援的护卫绝尘而去的背影,以及眼前这支伤痕累累、几乎失去战斗力的队伍,攸伦眼中闪过一丝权衡,此地距离赫伦堡尚有一段路程,谁也无法保证溃散的高山氏族不会去而复返,或是其他匪徒趁火打劫。
攸伦果断做出了决定,转向身旁以达格摩为首的六名铁民战士——这些刚从厮杀中喘过气来的壮汉们,身上还沾着敌人的血迹,眼神却依旧凶悍而忠诚。
攸伦没有过多的言语,但命令清晰明确,“那些野人,伤重的补一刀,能喘气的捆结实。”
达格摩清点完人后,回报道:“还有最后五个活的,三个断了腿,两个被砍了胳膊。”
“活着就行,给他们止血,到时候交给赫伦堡的人,当是我们的礼物,总能从他们嘴巴里撬出点什么有用的东西。”攸伦的声音不容置疑,“清点我们的人,包扎伤口。分出两人,立刻去前方和侧翼的高点警戒,有任何风吹草动,立刻发出信号。其余人,帮忙把还能用的货车围拢起来,结成简易车阵,把伤者移到中间。”
这些铁民战士立刻行动起来,没有丝毫怨言。他们粗暴却有效地帮助商队幸存者将散乱的车辆推到一起,形成一道简陋的屏障;两人如同敏捷的山羊般迅速爬上附近的制高点,锐利的目光扫视着周围的林地与丘陵;还有人拿出随身携带的干净布条,帮着为伤势最重的护卫进行简单的压迫止血。
攸伦自己则站在原地,双刀虽已归鞘,但他警惕的目光如同鹰隼般巡视着四周,那团名为阿波罗的火焰在他肩头静静燃烧,散发着不容侵犯的威压。他的存在本身,就是一种强大的威慑,让这支惊魂未定的队伍暂时找到了主心骨。
他们将在原地固守,等待来自赫伦堡的救援与支援。
之所以停留原地,除了是担心前方还有埋伏,最重要的是需要马,来替代已死的驮马拉车。
家族管事腰间的伤口不断渗出黑红色的血液,他躺在临时铺就的毡毯上,脸色惨白,冷汗浸透了衣领,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痛苦的呻吟。莉莎跪坐在他身旁,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忧虑与专注,小心翼翼地为他清理伤口、敷上草药,并进行包扎。
她的动作轻柔而熟练,仿佛经过无数次演练。就在无人注意的瞬间,她的指尖极其隐秘地从袖中滑出些许细微的、几乎无色的粉末,巧妙地混入了即将敷上的止血药粉之中——那是一点精心准备的“额外加持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