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知道。”攸伦的回答简单干脆,甚至带着一丝近乎狂热的期待,“我就是为了亲眼见识那些魔法与神秘而来的。不然你以为我从冰封的派克岛远渡重洋,是来这边享受温暖的冬天吗?”
“见识?”奥柏伦挑眉,“代价可能是你的命。危险无处不在,我们不一定就会死在那里,但更可能的是,我们中的某一个,或者某几个,会以谁也预料不到的方式永远消失。”
“所以,”攸伦向前倾身,声音压得更低,却更具压迫感,“我才让马列欧不惜代价,找来了据说是最好的佣兵团。如果你,或者你的‘红毒蛇’们没有这个信心……”他故意停顿,观察着对方的表情,才慢条斯理地继续,“没关系。我的金币同样可以敲开黄金团或者次子团的大门。我听说他们虽然价码高昂,但至少契约精神还算可靠。”
这话如同一根精准投出的针,刺中了奥柏伦骄傲的核心。他脸上的戏谑瞬间消失,被一种野性的、被挑衅的光芒所取代。
“怕死?”他几乎是立刻嗤笑回去,仿佛受了莫大的侮辱,“如果你葛雷乔伊不怕把命丢在世界的尽头,我们当然奉陪到底!”他顿了顿,眼中重新燃起那簇永不熄灭的冒险之火,坦诚道:“老实说,这样一个通往未知的旅程……也正是我想要的。”
“很好。”攸伦满意地靠回椅背,仿佛刚刚只是完成了一笔普通的交易,“那么,一个月后出发。这期间,我会处理一些商会的事务,顺便,”他嘴角勾起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,“在布拉佛斯好好玩玩。”
“如果你的计划不合心意的话,我可是会换掉你们红毒蛇佣兵团的哦……”
“哼,等着瞧!”
在布拉佛斯这座由运河与秘密编织而成的城市里,攸伦·葛雷乔伊的欲望清单很长,但有一个名字如同幽暗的灯塔,始终盘踞在其顶端,无可动摇——黑白之院。
它并非布拉佛斯最宏伟的建筑,其貌不扬的低调门楣甚至容易被人忽略,仿佛只是城市肌理中一道不起眼的阴影。然而,对于攸伦而言,这里却散发着比铁金库更令人心悸的吸引力。只因为那里栖息着传说中的无面者——那些将死亡升华成为一种神圣技艺的、世间最恐怖的刺客杀手。
关于他们的传说流传在每一个潮湿的街角与灯火阑珊的酒馆:他们是没有面孔的幽灵,是千面之神的使者,能随意变换身份,模仿任何人的声音与举止。他们收割生命并非出于仇恨或贪婪,而是履行一种冰冷、绝对、超脱世俗的契约。他们的暗杀无声无息,无迹可寻,往往在目标最意想不到的时刻,以最意想不到的方式降临。
国王会暴毙于重重护卫的寝宫,总督可能溺毙于一杯净水,强大的骑士或许会在睡梦中安然离去,仿佛死亡只是一场心甘情愿的献祭。
这种对生命的绝对掌控力,这种超然于世俗规则之外的恐怖力量,令攸伦深深着迷。
他渴望站在那朴素的大门之前,感受其中渗出的、足以冻结灵魂的寒意;他渴望能窥见一丝他们的运作方式,理解那隐藏在宗教仪式下的、关于代价与交易的终极逻辑。这不仅仅是为了寻求他们的服务,更是出于一种近乎本能的、强者对更强力量的好奇与探究。
去布拉佛斯而未尝试接近黑白之院,对他而言,就如同入宝山而空手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