雷帝煌殛的雷霆帝影在空中剧烈扭曲、闪烁,如同信号不良的幻象。那冰冷的帝威时而暴涨,压得空间咔咔作响;时而又急剧衰弱,流露出挣扎与痛苦的气息。他双手抱头,发出并非实体声音、却直接震荡灵魂的低沉咆哮。
“闭嘴!区区蝼蚁,也敢乱吾帝心!”
“不……他说的……并非全无道理……”
“力量!唯有绝对的力量才能复仇!才能重振雷霆大道!”
“但……若失了本心……与那些叛徒……与‘噬’和‘墟’……又有何区别?!”
“帝者……当堂堂正正……岂能行此鬼蜮夺舍之事?!”
两个意识,两种截然不同的理念,在他残魂内部激烈交锋,使得他凝聚的帝影都变得不稳定起来。那吞噬雷池本源的过程也时断时续。
林风压力骤减,但他不敢有丝毫松懈,一边维持着秩序屏障,一边全力催动无极真意,巩固自身意识,同时紧紧盯着空中那挣扎的帝影。他知道,这是最关键的时刻,雷帝接下来的抉择,将决定他的生死,甚至可能影响未来的格局。
他再次以神念传音,声音沉凝,直指核心:“煌殛前辈!你我盟约仍在!助你恢复之法,并非只有夺舍一途!晚辈可立下大道誓言,必倾尽全力,为你寻回所有雷核碎片,助你重聚帝魂,再塑神躯!以堂堂正正之姿,君临万界,清算所有恩怨!
“大道誓言?”那冰冷的主意识发出讥讽的冷笑,“蝼蚁的誓言,有何价值?待本帝夺了你的一切,自有力量去寻回碎片!”
“煌殛!莫要再错!”那善念残魂的声音急切响起,“此子身怀归墟、秩序,乃至‘噬’、‘墟’之缘,其命格已纠缠诸多因果,气运非凡!强夺其躯,必遭反噬,恐非福缘,实乃取祸之道!信他一次,或才是真正生机!”
“生机?本帝只信自己掌握的力量!”
两个意识再次激烈冲突。
就在这僵持不下之际——
嗡!
林风灵魂本源上的秩序印记,似乎因为刚才的“终极自卫”消耗过大,光芒逐渐暗澹下去,那层阻挡帝念的屏障也变得稀薄透明,眼看就要消失。
而雷池之灵那微弱到极点的意念,也传递出最后的哀鸣与劝戒:“煌殛……老友……回头吧……莫要让仇恨与偏执……蒙蔽了你的雷帝之心……这雷池……这雷霆大道……还需要你来执掌……”
这来自昔日“伙伴”的悲鸣,如同最后一根稻草,狠狠压在了那善念残魂的一端
“啊——!”
雷帝煌殛的帝影发出一声震天动地的长啸,啸声中充满了无尽的痛苦、挣扎、不甘,最终……化为一声带着释然与决绝的叹息。
那冰冷的、充满掠夺欲望的主意识光芒迅速暗澹下去,而那相对温和、坚守本心的善念残魂灵光则骤然壮大,占据了主导!
帝影停止了扭曲,重新变得凝实,但其散发出的气息,却与之前截然不同。那冰冷的无情之意消散大半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历经万古沧桑、看透世事变迁的疲惫与……一丝重新燃起的、属于煌殛本身的煌煌帝威。
他缓缓低头,看向下方严阵以待的林风,眼神复杂无比,有审视,有感慨,有后怕,最终化为一声长叹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