突然,吴先生配药的动作微微一顿,像是自言自语般低喃:“……竟真是这般症状……阴寒蚀脉,热毒攻心,似毒非毒,似咒非咒……这手法,阴诡至极,不似寻常西域路数,倒像是……”他话说到一半,猛地惊觉失言,立刻收声,只是加快了手中动作,额角竟渗出了细密汗珠。
他将配制好的深紫色药液装入瓷瓶,又包好几份药粉,写下一张字条,递给萧瓷:“大小姐,这药液立刻喂世子服下,可暂保心脉十二个时辰。药粉化水擦拭周身大穴,尤其是心口与丹田,务必保持温热!十二时辰内,必须找到解毒之法,否则大罗金仙难救!” 他的语气沉重无比,交递东西时,深深地看了萧瓷一眼,那眼神复杂至极,有关切,有警告,更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惊悸。
这一眼,让萧瓷心头狂跳,但她此刻无暇细想,紧紧握住药瓶:“多谢先生!”
“父亲,祖父,我必须立刻去……”萧瓷转向两位长辈。
“他现在何处?”萧鼎天打断她,语气果断,“不是在什么暗巷吧?流云小子在京中应有自己的隐秘之处。”他深知谢流云的身份绝不会真藏在鱼龙混杂之处。
萧瓷一愣,立刻报出一个地址:“是……城南的清漪园。”那是谢流云之前短暂带她去过的私产,环境清幽,守卫森严且隐秘。
“果然是他会选的地方。”萧鼎天立刻下令,“立刻备车!萧勇,你带一队赤甲卫,护送大小姐去清漪园!务必确保大小姐和谢世子安全!再派一队人,持我的帖子,速去安国公府,暗中告知谢国公情况,请他们立刻派绝对可靠的心腹和太医前往清漪园!记住,要隐秘!”
“是!”护卫首领领命,立刻转身安排。
萧瓷感激地看了父亲一眼,如此安排,远比她独自奔波要周全得多!“多谢父亲!”
“快去!”老国公沉声道,眼神锐利,“务必救下流云!有什么需要,立刻派人回府传话!”
萧瓷重重点头,不再多言,在白月和精锐护卫的簇拥下,匆匆离去。
厅内重新安静下来。老国公萧震缓缓踱步到厅门,望着女儿车队远去的方向,目光幽深。半晌,他回转身,看向正在收拾药箱、面色却依旧沉重无比的吴先生,声音低沉而充满压力:
“吴先生,这里没有外人了。你方才配药时所言,以及你看瓷丫头的眼神……告诉我,流云所中之毒,究竟是何来历?究竟有多严重?”
吴先生身体微微一僵,放下手中的东西,深吸一口气,走到两位国公面前。他的脸色在烛光下显得有些苍白,眼神中带着一丝罕见的恐惧。
“老公爷,国公爷,非是老夫方才隐瞒,实乃此事……牵连太大。”他声音干涩,几乎一字一顿,“谢世子所中之毒,绝非普通西域奇毒。其毒性相冲相克,阴狠诡谲,更伴有近乎邪术的迹象……这像极了老夫年少时随师游历西域,在一处古老残卷中见过的禁忌记载——那种毒,名曰‘幽冥引’。”
“幽冥引?”萧鼎天皱眉,他从未听闻。
“是,”吴先生重重点头,语气愈发凝重,“据残卷所述,此毒炼制之法极其邪恶阴毒,非寻常势力所能掌握,早已被西域诸国列为绝禁。其最可怕之处在于,它并非单纯毒杀,更似一种……标记与侵蚀。中此毒者,几乎必死无疑,而能使用此毒者……”他顿了一下,声音压得更低,仿佛怕惊动什么,“其背后所代表的势力,恐怕正是如今在西域兴风作浪、甚至将手伸入我朝北境军备的那只幕后黑手!谢世子此番中毒,恐怕……绝非意外,而是触及了对方的核心利益,招来了灭口之祸!”
话音落下,厅内一片死寂。
烛火猛地跳跃了一下,拉长了三人凝重的身影,仿佛有无形的黑暗正在迫近。谢流云中毒之事,瞬间从一个突发事件,变成了直指帝国核心阴谋的危险信号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