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瓷也不气馁,现代实验室里失败是家常便饭。她不断调整浓度、散发方式,甚至尝试将提取液与她已知蝴蝶喜爱的花香基底进行微妙的调和,试图“欺骗”和引导。
她抽空去了南市,寻了几位侍弄花木、甚至捕捉观赏蝶虫的老把式,借口想制吸引蝴蝶的“香露”,旁敲侧击地打听。一位牙齿漏风的老匠人嘟囔了一句:“虫豸的心思,可比大姑娘还难猜哩……有的就认死理,不是那口味儿,仙露也不沾……”
这话点醒了萧瓷。她不再追求吸引所有蝴蝶,而是开始观察,哪种蝴蝶会对这些微弱到几乎不存的气息,产生哪怕一丝异样反应——是迟疑?是盘旋?还是试图靠近?
功夫不负有心人。又过了三四日,在一次用极度稀释的“冰焰石”提取液熏蒸一片薄玉时,一只误入调香室的、最常见的灰褐色小粉蝶,没有像同伴那样扑向窗边的香花,反而在那片薄玉上空反常地徘徊了好几圈,才迟疑地飞走。
“就是它!”萧瓷几乎要欢呼出声!她强压激动,小心翼翼地将那只蝴蝶诱入纱笼,标记为“一号”。接下来几天,她反复用这只蝴蝶做实验,不断强化它对“冰焰石”冷冽气的记忆和趋向性。
成功的曙光初现。虽然只是一只最普通不过的蝴蝶,却让萧瓷看到了巨大希望。
她将进展巧妙地传递给谢流云。
次日下午,他便来了,依旧是一身生人勿近的冷肃,但踏入这间满是馨香的调香室时,周身寒意似乎稍稍融化了些许。
萧瓷没有多言,直接演示。她取出一片沾有微量提取液的玉片,置于窗台另一端,然后打开一号的纱笼。那只灰褐色的小蝶振翅飞出,先在原地转了转,随即仿佛受到无形牵引,竟摇摇晃晃地、执着地朝着玉片方向飞去,最后停在了附近的花盆沿上,微微翕动翅膀。
这景象,远谈不上震撼,甚至有些可笑。一只灰扑扑的小蝶,而非想象中绚丽灵异的引香蝶。
但谢流云的目光却骤然专注起来,紧紧追随着那只不起眼的小生物,冷硬的唇角微微绷紧。他看得懂这微不足道表象下的巨大潜力。
“它只能飞这么远,对气味的感知范围和强度也有限。”萧瓷实事求是地分析,“需要更接近目标源头,进行更大范围的测试,最好能找到对这种气息更敏感的特殊蝶种。”
“可以。”谢流云几乎没有犹豫,“芳泽阁斜后方有一处废弃的货栈,是我的人临时控制的据点。明晚三更,我带你去。”
他答应得如此干脆,反而让萧瓷怔了一下。她抬眼看他:“谢大人就不觉得我这法子……太过异想天开,甚至儿戏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