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瓷心中冷笑,面上却依旧平静无波。她轻轻抬眼,目光状似无意地掠过男宾席。
恰在此时,萧景珩端杯起身,走向老国公那桌敬酒。他今日穿了一身墨色暗竹纹锦袍,身姿挺拔,气质冷硬中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。经过萧瓷附近时,他的脚步几不可察地微微一顿。
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短暂交汇。
只是一刹那,快得没有任何人察觉。但彼此眼中传递的信息却清晰无比——一切均已准备就绪。
萧景珩的眼神复杂,除了决绝,还有一丝残余的挣扎和愧疚,最终化为坚定。而萧瓷,则回以一个极淡的、几乎看不见的颔首,眼神冷静得像淬了寒冰的刀锋。
默契,在无声中达成。
萧景珩快步上前,向老国公和父亲敬酒,说着吉祥话,将那一瞬间的异常完美掩藏。
就在这时,府门外管家萧福的声音再次高高响起,带着一丝不同于之前的激动与恭敬:“安国公世子到——谢流云谢世子贺寿!”
这一声唱喏,竟让喧闹的宴席有了片刻的安静。
众人的目光齐刷刷投向入口处。
只见谢流云一袭张扬的绛红色金线绣云纹锦袍,手摇一柄玉骨扇,唇角勾着一抹惯有的、玩世不恭的笑意,懒洋洋地踱步进来。他容貌极盛,眉眼风流,一路行来,引得不少女眷纷纷侧目,脸颊飞红。
他似乎丝毫不在意自己成了焦点,径直走到老国公席前,潇洒地行了个礼,声音清越带笑:“晚辈流云,恭祝老公爷福如东海长流水,寿比南山不老松!特备薄礼,聊表心意,望老公爷莫要嫌弃。”身后小厮立刻捧上一个精美的长条锦盒。
老国公显然对这位名声在外的世子也有所耳闻,抚须笑道:“谢世子客气了,你能来,老夫已是蓬荜生辉。”
谢流云笑容更深,目光似是不经意地扫过女宾席,在萧瓷的方向停留了微不足道的一瞬,快的如同错觉,随即又恢复了那副浪荡公子的模样,与周遭几位相熟的公子哥嬉笑打招呼去了。
只有萧瓷读懂了他那一瞥中的深意——他来了,按计划行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