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2章 局隙初开(1 / 2)

前院回事处旁的厢房已临时充作审问场所。周瑞家的瘫在地上,鼻涕眼泪糊了满脸,发髻散乱,早已没了往日作为嫡母心腹的威风,只会反复哭喊:“夫人救命!奴婢冤枉啊!”

萧鼎天端坐主位,面沉如水,眼底是压抑的怒火和深深的疲惫。他才刚因萧瓷的事心情复杂,转眼间后院又起火,还是他默认掌家的沈氏的心腹出了如此丑闻!这无异于当众打他的脸!几位管事垂手立在在抖。

萧景珩站在父亲身侧,脸色同样难看。他虽厌恶母亲的一些手段,但也深知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。他正欲开口呵斥周瑞家的,老公爷院里的刘管事却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,先是对萧鼎天行了一礼,然后径直走到账房先生身边,将一张折好的纸条塞进他手里,低语了一句:“老公爷关切,让先生仔细核对此处。”

账房先生一愣,展开纸条一看,瞳孔骤然收缩!那上面罗列的几项,正是他方才核查时觉得蹊跷却又一时没能完全抓住关键的地方!这纸条宛如一盏明灯,瞬间照亮了账本中隐藏最深的陷阱!

他激动得声音都变了调:“国公爷!世子爷!请看这里!还有这里!根据这……呃,根据方才核查,周瑞家负责采买的这批锦缎,报价高出市价三成有余!且采买数量远超例份!还有这些药材,账目记录与库房实际入库对不上!这缺口……这缺口累计下来,竟有上千两之巨!”

他每说一句,周瑞家的脸色就惨白一分。萧鼎天的脸色则黑沉一分。萧景珩更是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,他没想到贪墨数额竟如此巨大!

“贱奴!你还有何话可说!”萧鼎天猛地一拍桌子,怒喝道。证据确凿,由不得他再有任何回护之心——即便他想回护,此刻老公爷的目光通过刘管事正盯着这里!

周瑞家的彻底瘫软如泥,心理防线彻底崩溃,竟嚎哭起来:“国公爷饶命!饶命啊!奴婢……奴婢也是没办法……有些钱……有些钱是夫人……”她说到一半,似乎意识到失言,猛地刹住,但其中意味,在场谁人听不明白?

屋内一片死寂。所有人的目光都微妙地低垂下去,不敢看萧鼎天铁青的脸色。

萧景珩猛地攥紧了拳头,指节泛白。又是母亲!她都被禁足了,手下的人还在打着她的旗号贪墨无度!一股难以言喻的失望和愤怒涌上他的心头。

就在这一片死寂和尴尬之时,一个轻柔却清晰的声音在门口响起:

“父亲,兄长。”

众人循声望去,只见萧瓷不知何时竟来了,正怯生生地站在门口。她穿着一身素净的衣裙,脸色苍白,眼神却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坚定。她似乎被屋内凝重的气氛吓到,微微瑟缩了一下,但还是鼓足勇气走了进来,对着萧鼎天和萧景珩盈盈一拜。

“瓷儿?你怎么来了?”萧鼎天皱紧眉头,语气却不自觉地放缓了些。此刻看到这个女儿,他心情极为复杂。

“女儿……女儿听闻府中出了事,”萧瓷的声音微微发颤,像是害怕,却又努力表达,“心中不安。又想起……想起前几日翻阅母亲留下的旧书时,似乎看到过一些关于理账筹算的零散笔记,方才听闻周妈妈之事涉及账目,便……便冒昧想来瞧瞧,或许……或许能帮上一点点忙?”

她这话说得极其巧妙。姿态放得极低,理由冠冕堂皇(生母留下的笔记),将自己惊人的洞察力归结于“偶然所见”和“或许能帮点忙”,完美地掩饰了她主动前来的真实目的——参与其中,并展示价值!

萧鼎天和萧景珩都愣住了。几位管事面面相觑,觉得这三小姐简直是异想天开。账房先生却猛地抬起头,难以置信地看着萧瓷——难道刚才那张精妙绝伦、直指要害的纸条……?

萧瓷不等众人反应,目光怯怯地投向账房先生手边的账本和那张纸条(她故意看向那里),轻声道:“先生,那页……可是记录了去岁冬日炭火采买的明细?女儿似乎记得,笔记上有提过,京中炭价每逢雪前雪后波动极大,需得对比同期多家报价,方可定夺……不知……不知这账上是如何记录的?”

她点出的,正是纸条上最关键的一处漏洞所在!也是周瑞家贪墨最狠的一项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