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忽视她了。无论是出于父亲迟来的愧疚,还是出于国公对家族潜在风险和力量的权衡,他都必须将她纳入视野,重新定位。
但他该如何对待她?
补偿?她需要的恐怕不仅仅是物质补偿。
庇护?他自然会给,但能护到何种程度?
掌控?他还能完全掌控这个已然展露锋芒的女儿吗?
萧鼎天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疲惫和棘手。朝堂之争,他尚可运筹帷幄,但这后宅家事,尤其是涉及情感、亏欠和复杂过往的纠葛,反而让他有些束手无策。
车队缓缓驶入京城城门。喧嚣的市井声传来,象征着回归到更复杂、更危险的权力场。
萧鼎天收回目光,眼神逐渐变得深沉坚定。无论如何,萧瓷既然已经崭露头角,就不可能再缩回角落。而作为父亲和家主,他必须做出决断。
他沉声唤来心腹侍卫,低声吩咐了几句。内容无非是加派人手保护汀兰院,一应用度按最高份例,允许萧瓷有限度地接触府外事宜,同时,严密监视所有与沈家、以及与宫中某些势力有牵连之人的动向。
这既是一种保护,也是一种观察和试探。
他想看看,这个女儿,究竟能走到哪一步。她又会如何运用他给予的这点有限的“自由”和“资源”。
而此刻,坐在后面马车中的萧瓷,似乎心有所感,也掀开车帘一角,望向窗外巍峨的城门和熟悉的街景。
她的眼神平静,却深处藏着不易察觉的锐光。
她知道,回到这座繁华而危险的帝都,真正的较量,才刚刚开始。
父亲的目光已经投来,其中有愧疚,有审视,也有担忧。
而她,也已不再是那个只能被动承受的萧瓷了。
生母之谜,前途之险,皆在前方。
她轻轻抚摸着袖中那枚冰冷的玄铁令牌和温润的玉扣。
盟友已至,裂痕已生,坚冰已裂。
是时候,主动落子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