**暮色将尽,最后一缕金光掠过《御兽通则》的书页,云璃指尖尚存一丝温热,那是光鳞消散前留下的微光。**她正欲合书,腕间灵力忽起涟漪,晨曦灵蝶双翼轻震,一道极细的波动自联盟结界东侧传来——不是攻击,亦非警报,而是某种扭曲的律动,像是风穿过枯骨缝隙的震颤。
她立刻抬手,灵蝶飞离肩头,光丝自翅尖垂落,缠绕指节,将那股波动引入识海。画面未显,只有一片混沌的回响,夹杂着低频的呜咽,似有幻兽在无声嘶鸣。这不是黑暗残留,也不是自然灵流,它违背了契约共鸣的基本法则。
云璃迅速取出传讯玉符,刻下三道简令:夜无痕、林婉儿、守备司东门值守长。玉符燃起青焰,瞬息传走。
一刻钟后,议事厅外风声渐紧。守卫押来一名旅人,全身裹在灰褐色斗篷中,衣摆沾满细碎金尘,像是从沙谷深处一路跋涉而来。他未戴面巾,脸上沟壑纵横,双眼却亮得异常,瞳孔深处似有光影流转。守卫低声禀报:“他穿过结界时未触发警铃,但身上灵力读数紊乱,像是被什么牵引着走的。”
云璃站在厅前石阶上,夜无痕与林婉儿分立两侧。她抬手示意守卫退下,只留两人在侧。那人缓步上前,脚步沉重,每一步都像在对抗某种无形阻力。他停在三步之外,声音沙哑:“若你们还信守御兽初心,便听我说完这三件事。”
林婉儿皱眉,手已按在腰间兽笛上。夜无痕冰剑垂于身侧,剑鞘表面浮起一层薄霜,随后他走到高台边缘,望向北方,霜纹愈发密集,寒气顺着剑身凝成细小冰晶。
云璃却向前一步,卸下肩甲,置于石阶。金属轻响落地,她道:“我们听你说。”
那人目光微动,终于掀开兜帽。他额角有一道旧疤,蜿蜒如裂痕,疤痕周围皮肤泛着不自然的灰白。他张口,话语如风蚀岩壁:“北境荒原,干涸河床。夜里巡行的风狼不归巢,白昼觅食的岩蜥不张口。它们围着一处空地打转,一圈,又一圈……像是被抽走了魂。”
林婉儿低声道:“炎耀边境也有类似传闻,三日前有牧民上报,一群火尾狐在村外空地静立整夜,天亮后集体倒地,无伤无病。”
“自然异变。”雷鸣的声音从厅内传来。他倚着门框,雷矛拄地,“荒原地脉本就不稳,偶有灵流错乱,幻兽失序也不稀奇。”
那人却不看他,只盯着云璃:“它们不是失序。是恐惧。它们眼中有恐惧,可它们说不出为什么怕。”
话音落,晨曦灵蝶双翼猛然一震,翅尖浮现出一道极细的金纹,与训练场共感晶片共鸣时的波纹如出一辙。云璃察觉异样,指尖轻触灵蝶翅根,一股微弱却清晰的痛感顺着契约传来——那是同类的哀鸣,遥远,却真实。
那人见状,从怀中取出一枚碎裂的兽牙,放在石桌上。牙根处残留着暗褐色痕迹,像是干涸的血,又像是某种腐蚀后的残渣。他缓缓说道:“这是苍鹰兽的牙。它死前最后一刻,咬碎了自己的契约印记。我带它出来,是因为……它残留的精神印记里,有坐标。”
云璃深吸一口气,转向众人:“我们必须去。”
“联盟有侦查傀儡。”林婉儿犹豫道,“先派一组探路,确认情况再决定是否深入。”
“傀儡测不出恐惧。”云璃摇头,“它们只能记录灵力读数、活动轨迹。可幻兽的痛苦是心灵层面的,只有亲身接触,才能判断是否与契约共鸣被侵蚀有关。”
她取出共感晶片,激活昨日训练场的记录,调出西荒少年与沙鹞的共鸣波形。“这是正常的共感频率,稳定,有起伏,像呼吸。而刚才结界外的波动——”她切换画面,一道扭曲的锯齿状波纹浮现,“这是断裂的共鸣,像是契约被强行拉伸、撕裂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