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尔法星门临时指挥中心。
这里的空气凝重得仿佛要滴出水来。
宽大的合金会议桌旁，坐满了远征军第七舰队的高级将领。
他们中的每一个人，军装上都沾染着无法洗净的硝烟与血渍，疲惫的面容上，刻满了战争的痕迹。
没有交谈声。
只有战术光幕上不断滚动的战损数据，发出轻微的嗡鸣。
那是一串串冰冷而又刺眼的猩红数字，代表着刚刚熄灭的，成千上万的鲜活生命。
整个指挥中心，被一种劫后余生的沉寂与悲壮所笼罩。
凌战天站了起来。
他高大的身影，投下一片沉重的阴影。
这位战伐圣人没有说话，只是抬手，将主屏幕上的画面切换。
一串最终统计的数字，占据了所有人的视野。
参战舰队总数，三万七千四百艘。
战损，一万一千二百艘。
阵亡将士，三百四十七万。
每一个数字，都像一柄无形的重锤，狠狠砸在众人的心口。
有将领攥紧了拳头，指节因用力而发白。
有将领低下头，不愿再看那片猩红。
“但是。”
凌战天的声音响起，打破了这片压抑的死寂。
他的声音不高，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。
“我们赢了。”
“阿尔法星门守住了，卡拉神族的主力舰队，被我们打退了。”
他环视一圈，目光扫过每一位同袍刚毅的脸庞。
“这场胜利，属于每一个浴血奋战的士兵，属于每一个至死未退的英魂。”
他的目光最后定格在会议桌末席，那两个通过远程通讯接入的年轻身影上。
江掠与司徒黛。
他们的脸色依旧苍白，但身姿挺拔。
“更属于他们。”
凌战天的语气中，带上了一股发自内心的赞许。
“混沌瑶光双王。”
“以王者之躯，撼动君主，打出了决定战局走向的惊天一击。”
“他们的功绩，将与星辰同辉。”
一名负责记录军功的文职上将站起，声音洪亮地宣读。
“经远征军最高指挥部决议，正式授予江掠、司徒黛二人‘混沌瑶光双王’荣誉称号。”
“此称号，将记入人类文明最高功勋序列，与历代圣者并列。”
“其战报与影像，已加密传送至地球联邦，以告慰母星，振奋人心。”
话音落下。
指挥中心内，所有将领，包括三位圣人，全体起立。
他们朝着那两个年轻的身影，致以庄重的军礼。
这是属于英雄的荣耀。
会议结束。
赵无极迈着沉重的步伐，走到了江掠面前。
这个如铁塔般雄壮的男人，浑身散发着尸山血海的气息，寻常王者在他面前甚至会呼吸困难。
他看着江掠，那张万年不变的冷硬面庞上，肌肉牵动了一下。
一个极其僵硬，却无比真诚的笑容，在他脸上绽放。
“小子。”
他伸出蒲扇般的大手，重重拍在江掠的肩膀上。
砰。
一声闷响。
江掠身体晃了晃，感觉半边身子都麻了。
“我收回之前的话。”
赵无极的声音低沉而有力。
“你是个真正的战士。”
说完，他便转身离去，背影依旧是那般沉默如山。
江掠揉着肩膀，看着他的背影，却也笑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