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的冰蓝色眼眸扫过秦战，扫过司徒黛，最后扫过全场所有愤怒的面孔。
“便是与我夏国武道世界，三百年来的至高秩序为敌！”
“你们，想清楚了吗？”
霸道！
蛮横！
却又让人无法反驳！
噗。
盟主只觉得喉头一甜，一口逆血险些喷出。
他那张布满皱纹的脸，由铁青化为惨白，最后只剩下一片深不见底的绝望。
他浑身都在发抖。
他那双紧握着权杖的手，指节已捏得发白，尖锐的指甲深深地刺入了掌心的皮肉之中，渗出丝丝血迹。
他知道。
萧破天说的是事实。
这条规则，是黑暗年代无数先贤用生命与鲜血铸就的最后防线，用以保证“王者”二字的含金量。
它的存在，就是为了防止有德不配位者窃居高位。
他身为盟主，正是这条规则的最高守护者。
他不能破坏它。
一旦破坏，武道联盟的公信力将荡然无存，整个夏国的武道秩序，都会因此而崩塌。
萧破天，正是用这条夏国自己的规则，将了整个夏国一军！
全球直播的光幕前。
亿万观众的心，都揪成了一团。
无数孩子看着光幕上那道被逼入绝境的黑色身影，急得嚎啕大哭。
无数老人双手合十，对着屏幕，用最虔诚的姿态，为他们的英雄祈祷。
他们为江掠感到不公。
他们为英雄即将面临的绝境，而心痛如绞。
所有的怒骂。
所有的支持。
所有的担忧。
最终，都化作了沉甸甸的，足以压垮神明的无形山岳，尽数汇聚到了祭天台之巅。
汇聚到了那道从始至终，都未曾说过一句话的，黑色身影之上。
他成了风暴的中心。
他成了全世界目光的唯一焦点。
是屈辱地摘下那触手可及的王冠，从此沦为整个时代的笑柄。
还是以大宗师之躯，悲壮地，去迎战一位成名百年的真正王者，最终化为祭台上一捧冰冷的血肉。
似乎，已无第三条路可选。
整个世界，都在等待他的抉择。
那震天的怒吼声，不知从何时起，渐渐平息。
那足以撼动天地的喧嚣，也缓缓沉寂。
时间，仿佛在这一刻停止了流逝。
在这死一般的寂静之中。
江掠，动了。
他缓缓地，抬起了头。
那张被战铠衬托得英武不凡的脸上，没有众人预想中的愤怒。
没有恐惧。
没有悲壮。
甚至，连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，都没有。
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，宛若混沌初开般的绝对平静。
平静得，令人心悸。
他那双平静得可怕的眼眸，穿过了扭曲的空气，穿过了漫天的风雪。
与萧破天那双充满了戏谑与残忍的，冰蓝色的眼眸，在空中，重重对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