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在这片死一般的，充满了荒诞感的寂静之中。
江掠，再次转过了身。
他重新看向了墨尘长老，那张同样因为震惊而表情凝固的老脸。
然后，江掠平静地点了点头。
那动作，像是在菜市场挑拣货物后，给出的最终评价。
“听起来，还有点意思。”
“好吧。”
他的声音不疾不徐，每一个字，都清晰地，落在了所有人的心脏上。
“这三关，我接了。”
云淡风轻。
仿佛在说一件吃饭喝水般，再寻常不过的小事。
这五个字，却如同五记无形的，凝聚了整个宇宙重量的耳光，跨越了空间的距离，狠狠地，抽在了墨尘长老那张老脸之上！
“呃……”
墨尘长老的喉咙里，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，被强行堵住的闷响。
他那张阴沉的脸，瞬间涨成了铁青之色。
他原本准备好的，在江掠惊恐、犹豫、或是愤怒之时，再加以威逼利诱的，所有后手，所有台词，在这一刻，竟是像鱼刺一样，死死地卡在了他的喉咙里！
一个字也说不出来！
他感觉自己用尽了毕生对规则的理解，布下了一个必杀的，完美的棋局。
可对面的棋手，却看都未看棋盘一眼，直接抬手，将整张棋桌，连同他这个下棋人，都掀翻在地！
这种感觉，让他几欲吐血！
他所有的算计，所有的威严，所有的铺垫，都重重地，打在了一团虚无的，深不见底的混沌之上！
无处着力！
憋闷！
极致的憋闷！
江掠仿佛没有看到他那张由青转紫，由紫转黑，如同调色盘般精彩的脸。
他甚至还往前走了一步。
那平静的目光，带着一丝显而易见的催促。
“可以开始了吗？”
“我还赶着去见岳父岳母，商量一下聘礼的事情。”
“时间，很紧。”
聘礼！
这两个字，如同最后一道点燃火药桶的引信，彻底击穿了墨尘长老用数百年修为构筑起来的最后一道理智防线！
他不仅接下了这必死的考验！
他甚至，已经将这考验，当成了迎娶圣女之前的，一道无足轻重的开胃小菜！
这是羞辱！
这是对执法堂，对圣地万年规矩，最赤裸裸，最不加掩饰的，极致羞辱！
“你……”
墨尘长老那枯瘦的身体，因为极致的愤怒，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，周身那大宗师巅峰的恐怖气息，再也无法压制，轰然爆发！
整个天璇峰，都在这股怒火之下，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哀鸣！
他那双锐利如刀的眼眸，此刻已是一片血红，死死地，剜着江掠。
他从牙缝之中，一个字一个字地，挤出了足以冻结灵魂的声音。
“找……死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