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愣住。
刚才那句话,太准了。一个被操控的傀儡,不可能知道顾家内部称呼。除非……
“要么是真魂附体,”我说,“要么,就是有人在他死前,把记忆种进了那具身体。”
顾清言沉默。
远处火光映在他脸上,左耳那颗朱砂痣红得发烫。
就在这时,山脚下官道上来了几个人影。领头的是个穿灰袍的老头,拄着拐杖,身后跟着两个年轻弟子,抬着担架。
老头远远看见我们,加快脚步:“可是李姑娘和顾少爷?”
“你是?”我警惕。
“老朽是城西济世堂的孙大夫,接到王嬷嬷传信,特来接应。”老头拱手,“她说您二位受伤不轻,需及时调理。”
我松了口气:“王嬷嬷靠谱。”
孙大夫上前查看顾清言伤势,摇头:“失血过多,得立刻施针。”
正说着,担架旁那个年轻弟子忽然抬头,看了我一眼。
我没在意,可就在对视的瞬间,他袖口滑出半截符纸,边角画着和国师耳坠一样的纹路。
我心头一紧。
“等等。”我拦在顾清言前面,“你们怎么知道我们在这?”
孙大夫一愣:“王嬷嬷派人送的信啊,说你们会从东坡撤离。”
“信呢?”我问。
“烧了,怕泄露行踪。”
我眯眼:“那她是怎么描述我们的伤势的?”
老头张了张嘴:“说……顾少爷左臂重伤,李姑娘经脉灼伤,需用‘寒心草’与‘龙骨粉’调和……”
我笑了。
“王嬷嬷从不说药名,只管叫‘止疼粉’和‘大力丸’。”
我一把推开顾清言,金剑虚凝而出:“你们是哪来的?”
那年轻弟子反应极快,袖中符纸一扬,就要动手。
可就在这时,顾清言突然抬手,灵笔点地,一道符纹无声蔓延,瞬间缠住那弟子双脚。
“我早觉得,”他冷冷道,“济世堂离暗影盟据点太近了。”
我冲上去一掌拍开那弟子袖子,符纸落地,赫然是血影教的召灵咒。
“好家伙,”我冷笑,“打着接应旗号来捡漏?”
孙大夫脸色变了,拐杖往地上一顿,整个人气势突变,哪还有半分老迈之态?
“小丫头,有点脑子。”他声音低沉,“可惜,知道得太晚了。”
我正要动手,忽听远处一声清啸。
一道青光破空而来,落在我们面前。是个穿粗布衣的少女,手里提着个竹篮,篮里放着几株野花。
她抬头,笑嘻嘻:“哎呀,赶上了?王嬷嬷让我送点心来,顺便……抓几个冒牌货。”
我愣住:“你是谁?”
少女眨眨眼:“我?我是冷宫扫地的阿穗啊,您忘了?上次给您送桂花糕,您说‘这玩意儿比宫宴好吃’。”
我想起来了!那个总在冷宫后院哼小曲的扫地丫鬟!
可她现在站姿稳如山岳,指尖隐隐有灵光流转。
“你也是……王嬷嬷的人?”我问。
“算是吧。”她把竹篮放下,从底下抽出一柄短剑,“她老人家说了,该收网了。”
孙大夫脸色大变:“你是‘听风者’?!”
“答对了。”阿穗笑得天真,“奖励是你能死得痛快点。”
话音未落,她已出手。短剑如风,直取孙大夫咽喉。
我回头看向顾清言,他靠在石头上,脸色苍白,却冲我点头。
“走吧。”我说,“京城还有活儿等着。”
我们起身,最后看了一眼那片燃烧的废墟。
火焰还在舔舐夜空,像是大地吐出的最后一口怨气。
我拍拍乾坤袋,奶茶粉没了,但梗力条还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