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我们现在看到的昏睡者、招魂花、地脉异动,全是“梦”造出来的假象。真正的杀招,恐怕还在后面。
“也就是说,到现在为止,我们都只看到了皮毛?”我低声问。
陈老点头:“也许他们根本不在乎我们拆几个据点。他们在等钟响。”
帐内一时安静。
我盯着沙盘,手指慢慢划过七处红点。
如果这只是前菜,那主菜得多吓人?
王嬷嬷忽然开口:“你还记得太祖画像背面那句批注吗?‘心魇可饲钟,亦可炼傀。’”
“记得。”我说,“你是说,他们不只是想唤醒山蛟,还想用活人当燃料,批量造战士?”
“不止。”她声音压低,“当年前朝覆灭,就是因为皇族内部出了叛徒,偷偷放出了第一批‘梦傀’。这些人白天正常,夜里被操控,最后从内部把护城大阵给拆了。”
我猛地抬头:“你是说……现在军营里,也可能有?”
她没回答,只是看了眼帐外巡逻的士兵。
寒意顺着脊背爬上来。
如果敌人早就埋好了钉子,那我们的任何部署,都可能被提前知晓。
“那就换个玩法。”我冷笑,“既然不能信所有人,那就谁也不告诉全貌。”
我转身走到沙盘前,拿起朱笔,在三个节点上分别画圈。
“第一条线,由军情司对外放出风声,就说我要亲率主力进攻龙脊岭主峰。调动三千精兵,大张旗鼓,锣鼓喧天,越热闹越好。”
陈老皱眉:“你是想引蛇出洞?”
“不。”我摇头,“我是要让他们以为我知道他们的计划,其实……我压根不去。”
王嬷嬷懂了:“虚则实之。”
“第二条线,”我指向断魂坡,“挑五个信得过的暗探,伪装成逃难百姓,混进去查阵眼。带队的必须是没有家族背景的孤女,最好是从小在边关长大的,熟悉地形,嘴巴严。”
“第三条线,”我敲了敲罗盘,“你带两个灵脉学徒,顺着地气倒流的方向逆推,找到他们抽灵的‘管子’。找到了,别碰,回来告诉我位置就行。咱们不斩不断,先把它堵一半。”
陈老犹豫:“万一他们发现被截流……”
“那就让他们发现。”我笑出声,“最好气得跳脚,赶紧调人去修。人一动,破绽就出来了。”
王嬷嬷忽然问:“那你自己呢?你在这三路里,算哪一路?”
我收起朱笔,轻轻吹了下笔尖的红漆。
“我是第四路。”
“什么第四路?”
“我在等一个人。”我望着帐外渐暗的天色,“一个能听懂‘尊嘟假嘟’的人。”
话没说完,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。
一个小兵冲进来,脸色发白:“报——报摄政王!断魂坡方向……刚刚传来一声钟响!很轻,但地脉监测仪全都震了一下!”
我霍然转身。
来了。
不是七天后。
是现在。
陈老死死盯着罗盘,声音发抖:“频率……和病童脑波同步了。而且……这次不是扩散,是收敛。所有的梦网信号,都在往断魂坡收。”
王嬷嬷喃喃道:“他们在召唤什么。”
我抓起披风,大步走向帐门。
“传令下去——第一条线,立刻出发,目标龙脊岭,给我把动静闹大点。第二条线,即刻潜入断魂坡,天黑前必须进村。第三条线,跟着地脉走,别落后。”
小兵结巴:“那您……您去哪?”
我停在门口,风吹起衣角,背后的炽凰虚影一闪而没。
“我去会会那个,还没响完的钟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