远处街巷还在庆祝,小孩追着糖画跑,老人坐在门口喝米酒。一切都安静下来了,可我心里反倒更清醒。
母后临终前没能说的话,冷宫里吃馊饭的日子,战友倒下的背影……这些都没走,只是被眼下这点光亮暂时盖住了。
我摸了摸胸口,晶核温热,像揣了颗小太阳。
“老子奶茶还没喝够呢,”我低声说,“可不能松劲。”
身后传来脚步声,王嬷嬷端着一碗姜汤上来,这次碗是新的,汤面上浮着片红糖。
“喝点暖暖。”
我接过碗,一口气喝完,烫得直哈气。
“地图呢?”我问。
她从袖中取出那张泛黄的卷轴,铺在石栏上。七个红点依旧清晰,第一个已变灰,第二个——北境龙脊岭——被圈了圈。
“你母后当年留的话,你还记得吗?”她问。
“若有一天凤凰泣血,便让真龙睁眼。”
我重复一遍,心头猛地一跳。
晶核忽然震了一下,不是警告,也不是恐惧,倒像是……回应。
“什么意思?”我盯着她。
王嬷嬷没答,只是缓缓撩起左腕袖子。那里有一道陈年疤痕,形状奇特,像半枚符印。
我没追问,因为她眼神告诉我:时候未到。
我们沉默地看着地图,良久,我收起卷轴塞进乾坤袋。
“嬷嬷,把地图收好。”我说,“下一个点,轮到龙脊岭了。”
她点点头,转身下楼。
我留在城楼上,望着皇宫深处。正殿灯火未熄,案上堆着边关急报,守卫来回巡逻,灵符在檐角闪着微光。
我整理了下衣襟,迈步朝主殿走去。
刚踏进门槛,一名传令兵冲进来,单膝跪地:“启禀摄政王!北境八百里加急——龙脊岭地脉异动,山体裂开一道深谷,谷底有古钟自鸣,声震百里!当地百姓称,每响一次,就有牲畜暴毙,孩童昏睡不醒!”
我坐到主位,抽出第一份奏章展开。
纸上画着一口巨钟,钟身上刻着扭曲文字,最后一行小字写着:**钟鸣第三日,天现血云,有黑影自谷中升起,形如巨蛇,目如赤月**。
我把奏章翻过去,拿起朱笔批了两个字:**查办**。
然后抬头问:“派去探谷的修士,回来了几个?”
“一个都没回来,大人。”
我点点头,继续翻下一份。
笔尖顿了顿,我在页脚添了一句批注:**带糖画去,小孩子怕黑**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