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左手小指缺了半截。
我心头一跳。
和王嬷嬷一样的伤。
“你是谁?”我隔着十步远问。
老头缓缓抬头,脸上皱纹堆得像树皮,眼神却亮得惊人:“公主不记得我了?我是柳枝的哥哥,柳五。”
我呼吸一滞。
柳枝的哥哥?母后生前提过一嘴,说她有个兄长在终南山采药,早年断了联系。
“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?”我问。
“我妹子托梦给我。”他声音沙哑,“她说有人要拿她的命换你的命,叫我无论如何,把一样东西交给你。”
他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佩。
边缘带着月牙形缺口。
正是我娘留给我的那块玉佩的另一半。
我猛地攥紧拳头。
他还活着?柳枝没死?
“她在哪?”我往前一步。
“在归墟门的地牢。”老头抬眼看我,“但他们不知道她是卧底。她让我告诉你一句话——‘钥匙认主,非血即魂’。”
我脑子嗡了一声。
钥匙认主?
不是血脉,也不是身份,是灵魂?
难怪那执钥者的耳坠会裂。因为他碰的是权力,而我碰的是命。
“她还说了什么?”我嗓子有点干。
“她说……”老头顿了顿,“你若设局,务必留一道活路给她。她等这一天,等了三十年。”
我沉默片刻,点头:“我知道了。”
转身要走,他又叫住我:“公主。”
我回头。
“小心那个戴青铜耳坠的人。”他说,“他不是第一个执钥者,也不会是最后一个。真正掌控归墟门的,从来不在明面上。”
我没说话,只把玉佩紧紧按在掌心,转身离开。
回到指挥位时,天已经黑透。
我伏在树冠间,掌心贴地,能感觉到远处有轻微震颤。
来了。
数十道黑影顺着山谷小道逼近祭坛,步伐整齐,连呼吸节奏都一致。
我举起轻弩,瞄准最前面那人。
还没扣动扳机,耳机里传来张武压低的声音:“所有人注意,准备收网。”
我闭了闭眼,睁开时眸光冷了下来。
“等他们全部进圈。”我低声说,“再动手。”
风忽然变了方向。
黑袍人群中,有人停下脚步,抬头看向我们藏身的这片林子。
我屏住呼吸。
那人抬起手,缓缓摸向左耳。
那里挂着一枚青铜耳坠。
但就在他要开口时,身后一人突然踉跄了一下,扑倒在地。
“怎么回事?”前方人厉声问。
“师兄……头晕……像是中了瘴气……”那人挣扎着。
我嘴角微扬。
王嬷嬷的麻痹香粉,见效了。
第一批人陆续倒下三个,队伍出现骚乱。
我对着通讯符轻轻吹了口气:“放信号。”
一道金色流光冲天而起,在夜空中炸成凤凰形状。
北坡沟壑轰然作响,镇北侯率主力杀出。
张武从侧翼包抄,轻骑如潮水般涌上。
我拉开轻弩,第一箭射向那个戴耳坠的人。
箭矢破空而去,直取咽喉——
却在半途被一道黑影猛然撞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