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是慌。”我摇头,“是试探。他们想看看我能走多远,会不会踩到他们的线。”
“那你打算怎么办?”
我合上账本,站起身:“还能怎么办?既然账本是假的,那就别看账本了。”
“你想去查实地?”
“嗯。”我解开外袍扔到椅子上,露出里面的粗布衣,“明天一早,换身衣服,出宫转转。光看奏折,迟早被气死。”
顾清言看着我:“要不要我陪你?”
“你?”我挑眉,“你这身锦袍往街上一站,就知道是大户人家少爷。我一个卖糖水的,带着你,谁信啊?”
他嘴角抽了下:“我可以扮成你的跟班。”
“拉倒吧,你那气质,演乞丐都像在体验生活。”
他没反驳,只是从袖子里掏出一小包东西放桌上:“糖炒栗子,王嬷嬷昨天托人捎来的。她说……冷宫出来的孩子,嘴不能太苦。”
我愣了下,拿起来掂了掂:“她还挺会搞心理战术。”
“还有件事。”他临走前回头,“昨夜军营送来一份密报,北疆残部抓到一个活口,说自己是替‘上面的人’送信的。问他上面是谁,他说——”
“说什么?”
“说是个戴青铜耳坠的老道士。”
我手一顿。
又是耳坠。
“他还说了什么?”
“说那人让他等命令,说‘凰脉未断,血祭可续’。”
我盯着桌上的糖包,忽然觉得甜味有点发涩。
第二天清晨,我换上灰布裙,头上包了块蓝巾,背了个竹筐出门。顾清言远远跟在后面,穿了件洗得发白的短打,手里拎着个鸟笼,假装遛鸟。
我拐进东市第一条街,先去了药铺。
掌柜的见我穿着寒酸,眼皮都不抬:“买什么?”
“安神丸,两文一粒那种。”
他瞥我一眼:“没了,前两天全被官府征走了。”
“为啥?”
“说是宫里要查禁药,挨家收。我们这种小铺子,一粒都不能留。”
我点点头,转身要走。
就在这时,门外进来两个穿皂服的人,腰佩铜牌,胸前刻着“监”字。
其中一个扫视一圈,指着柜台后的小门:“打开,例行检查。”
掌柜的连忙点头哈腰:“大人,刚查过三天了……”
“少废话。”那人一脚踹开木门,“上头说了,凡带‘安’字的药,一律封存。”
我悄悄退到角落,看见他们从暗格里搜出几瓶药,贴着“安魂露”三个字。
我心里咯噔一下。
那是王嬷嬷亲手调的,用来压制邪气的。
他们把瓶子砸了,药水流了一地。
我捏紧拳头,正要上前,突然听见顾清言在门外大声吆喝:“上好的八哥!会说吉祥话!买一只回家,保你升官发财!”
那两个监官扭头一看,其中一个眼睛一亮:“这鸟不错,给我留着!”
我趁机溜出后门,靠在墙边喘气。
脑子里“叮”一声。
梗力值+10。
我低声骂了句:“离谱!退退退!这都管到老百姓吃啥药了?”
风从巷口吹过,卷起地上一片废纸,打着旋儿飞向天空。
纸上印着半枚印章,模糊不清,但能看出是个“影”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