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嬷嬷跟着我进了偏帐。帘子一落,她立刻递来一只冻僵的乌鸦,爪上绑着竹筒。
“刚飞进营地,落地就死了。”她说,“体温全无,像是从极寒之地一路硬撑过来的。”
我掰开竹筒,里面是块冰封的纸条。伸手贴上去,掌心龙气缓缓渗入,冰层开始融化。
顾清言不知何时也进来了,站在门口没说话。
纸条展开,上面只有一行字:
**北谷三更,尸气升腾,异族祭旗,幽冥未亡。**
我盯着那行字看了五秒,然后抬手,一把火烧了个干净。
“你怎么看?”顾清言问。
“字是真迹。”我靠在案边,“发信的是咱们在边关的眼线,手法对得上。问题是——他们平时传消息都用飞鸽,这次用信鸦,说明路上所有驿站都被监控了。”
王嬷嬷沉声道:“幽冥教的人逃了?”
“不是逃。”我摇头,“是撤。他们根本没打算死守那个地宫,一切都在计划里。教主那一战,可能是故意让我们赢的。”
“演戏?”顾清言眯眼。
“不然呢?”我冷笑,“你以为我会蠢到相信一个反派boSS临死前还能留下复活线索?这分明是提醒我们:游戏才刚开始。”
帐内静了几息。
“你要现在追?”顾清言问。
“不行。”我摇头,“第一,不清楚对方底牌;第二,军中刚经历大战,士气需要巩固;第三——”我从乾坤袋里掏出那块焦黑面具碎片,“它还在吸东西。”
两人同时看向我。
“不是吸灵力。”我摊开手,“是吸‘恨’。只要是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,无论敌我,他们的不甘都会被这片碎片慢慢收集。它不是遗物,是个容器。”
“你要留着它?”王嬷嬷声音紧了。
“当然。”我把它重新包好,“这种级别的怨念收集器,以后说不定能拿来反向投放,搞个‘心理战大礼包’。再说了——”我眨眨眼,“它现在归我了,算是战利品。”
顾清言扶额:“你真是能把任何邪物都变成摆件。”
“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。”我一本正经,“还有回收再利用。”
我走出帐篷时,宴会正到高潮。有人唱起了军歌,粗犷嘹亮。
我笑着举起酒碗,和每个路过的人碰杯。没人看出我袖子里藏着一枚刻了追踪符的铜钱,也没人知道我已经悄悄塞给了亲兵队长。
夜深后,人群散去。
我独自上了军营西侧的高台,望着北方漆黑的山脉。
风很大,吹得衣角啪啪响。
背后传来脚步声,我没回头。
“你不该一个人上来。”顾清言的声音响起。
“你应该回去睡觉。”我回他。
他没动,片刻后,一件狐裘轻轻搭在我肩上。
“面具的事,你打算瞒多久?”
“不是瞒。”我盯着远处,“是在等。他们在等我轻举妄动,只要我带兵进山,就是落入圈套。所以——”我转头看他,“得换种玩法。”
“什么玩法?”
我从乾坤袋底层摸出那个皱巴巴的手机壳,贴在火契侧面。
火契微微一震。
一道极淡的金光顺着壳子边缘蔓延开来,像信号满格。
“以前你说我是bUG检测器。”我轻声说,“那现在——我就当个wi-Fi热点,看看谁能连上来。”